歐文頭也不回地揚揚酒瓶:“出城——”
老卡爾大喊:“你瘋了!?”
歐文沒有回頭,背影消失在濃濃夜色中。
老卡爾無奈搖頭,剛準備回酒館,就瞧見旁邊一直看著他的桑覺。
他愣了一下:“是你啊。”
桑覺並不討厭老卡爾:“你還好嗎?”
老卡爾:“還不錯,進來喝一杯?”
桑覺有點好奇:“我沒有喝過酒。”
老卡爾哈哈一笑:“你進來,我請你喝一杯。”
桑覺跟在他後面,這家酒館應該是老卡爾自己開的,裡面的人都認識他,十分熱絡。
有人勾過老卡爾的肩膀:“這位不介紹不介紹?”
老卡爾拍開他的手: “別起歪心思啊,人家還小!”
桑覺坐到吧檯前,老卡爾給他調了杯紅色調的酒:“嚐嚐,它叫‘黎明’。”
‘黎明’的上層是淡淡白色,透著些許清晨的青,中層是夕陽的豔紅,下層看起來是黑色的,但其實材料是紅色的果肉。
桑覺沒在老卡爾身上感到惡意,他抿了口酒,有點甜。
“你不生我氣嗎?”
“你說阿阮?”老卡爾笑著搖頭,“跟你沒關係,就算你不說,霍延己也能看出來她被感染了,阿阮一樣會死。”
“那你生霍延己的氣嗎?”
老卡爾:“談不上生不生氣,霍延己中將的職責就是消除一切安全隱患。阿阮隱瞞感染想進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的行為很自私。”
她抱著僥倖的心理,想回到溫暖的家裡,回到從前的日子。
能理解,但自私。
“我才應該向你道歉,我早看出阿阮被感染了,但搭車的時候沒有告訴你。”老卡爾嘆了口氣,“我和他們認識很多年了,賈森和阿阮都是好人,也很講義氣,我甚至欠他們一條命,所以當時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和阿阮說,你不該活著,你應該死掉,你不能把危險帶回主城。”
“我開不了這個口。”
桑覺又喝了一口,濃郁的果酒香蔓在舌尖。
老卡爾拿著抹布,撐著吧檯:“我想著,反正進城也要測汙染指數,他們不可能活著進來。算了吧,多活一會兒是一會兒。”
“為什麼大家都怕死呢?”
“誰不怕呢?難道你不怕?”
桑覺想了想,誠實道:“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死亡是什麼感覺,死亡具體意味著什麼。
“賈森和阿阮是我周圍唯一一對登記結婚了的伴侶,他們感情很深,在一起十一年了。至於其他人,換床/伴比換衣服還勤快。”
老卡爾嘆了口氣:“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他們,畢竟這世道就是這樣,誰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過明天,及時行樂最重要。”
比如這會兒,酒館裡有不少人都注意到樣貌極好的桑覺,他們蠢蠢欲動,有個辮子男起了個頭:“來根菸?”
“滾滾滾。”老卡爾趕雞似的,“別搞,人家剛成年。”
半杯酒下肚,桑覺腦袋暈暈的,他還是不懂:“現在還不是春天,他們為什麼要對我這樣的一隻雄性發/情?”
老卡爾被他的用詞逗樂了:“你也說了,他們是發/情的雄性,有時候就和動物沒差,只受下半身驅使。”
“我就沒有,只受,下半身驅使……”
桑覺說的斷斷續續,頭越來越暈,徹底忘記了還要租房子的事。
他要雙手託著腮,腦袋才不至於磕在吧檯上:“我不喜歡他們。”
老卡爾逗他:“那你喜歡霍延己嗎?”
桑覺不說話了,清透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酒杯,半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