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的,阿文將紅豆沙遞給她,說:“吃吧,陳皮都淨了,不過女孩子吃點陳皮有好處的,你不要挑食。”如鴉問阿文:“修伯家裡還有些什麼人,來日修伯過世,會不會有人來拜祭他。”
阿文有很好看的嘴巴,眼睛也好看,只是幫人開小巴,曬得有些黑了,他笑笑,說:“修伯結過兩次婚,第一次結婚還生了一個女兒的,叫念初,英念初。念初大我幾歲,我阿爸生我時,修伯都入獄了,我也沒見過念初。不過,聽說念初的媽媽是美人,她從上海過來,當年在上海拍過電影的。”
墨如鴉點頭,又道:“也不知怎麼通知她們,我想讓她們來探望修伯。”阿文搖搖頭,“找不到她們的,念初同她媽媽很早就移民了,她媽媽先是過了澳門,後來說同一個鬼佬走了,連同念初也帶走了。修伯在裡面的時候,申請過家人來探監,不過人家回覆說找不到她們,過了幾年,修伯自己出來了,也沒找到她們。”
裡頭傳來爭吵聲音,墨如鴉和阿文趕緊跑進去,竹溪正在說修伯:“你做什麼這麼固執,如今都有她們訊息了,為什麼不叫那女人帶女兒來見你,難道念初不是你親生女?你看你,如今身體這麼差,還有幾天好日子,你把電話給我,我給阿嫂打電話,叫她過來。”
修伯在咳嗽,阿文倒了熱水給修伯,又說竹溪:“阿爸,你不要這樣,修伯身體不好,你不要氣他。”竹溪很帶著些年輕時混江湖的匪氣,他將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擱,說:“阿文,修伯的女兒同他老婆返來了,你去澳門找她們,要她們來探一次修伯,你明天就去。”
阿文點頭,“地址給我,我明天就過澳門。”
竹溪說:“沒地址,你自己去找,澳門就那麼大,找不到你就不要回來了。”
墨如鴉上前,拍拍修伯枯瘦的背,輕聲道:“修伯,沒事的,念初不會怨你的,她們如今過得好,不會記得當年那些小事的,你別擔心她們生你氣,你信我,好不好?”
修伯嘟著嘴,似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他訥訥道:“她們不會原諒我,不然不會走了這麼多年都沒訊息,我怕她們不會來,我……”老人的目光裡盡是懺悔,還帶著身體不佳的疲憊蒼老,阿文紅了眼眶,他說:“修伯,我肯定能把她們兩母女帶回來,你別想這麼多,只管保重身體,知道嗎?”
阿文攙起老人,安慰他:“不要想這麼多,我去澳門找她們過來,你就安心養病,我送你下去休息,開心點,好嗎?”墨如鴉轉頭同竹溪道:“阿文爸爸,我也先走了,你也早些休息。”竹溪拎出一個保溫盒遞給如鴉,道:“細女,這裡頭是豬腳姜,給你吃的,小女仔,要多補補,你看你臉色,這個可以放冰箱,餓了就拿出來熱了吃。”
墨如鴉笑笑,撥開額上的碎髮,露出光潔如玉的面龐,“多謝阿叔,我知道的,你別擔心我。”阿文道:“阿爸,我送阿墨和修伯回去,你都早些休息吧。”
修伯擺在外頭的桌子被人翻得亂七八糟,鐵盒子裡的藥品也都跌落在地上,原本就缺了腿的椅子更是歪七扭八的靠在牆上,阿文扶修伯在外面坐下,墨如鴉瞧見這一爿狼藉,對阿文道:“你幫修伯收拾東西,我去藥房。”
小巷似發生過一場戰亂;阿文替修伯鋪好了床;扶著修伯進去休息;又開始修理外頭的桌椅;鍋碗都翻在桌子上;裝藥的鐵皮盒子跌落在地上;他撿起沒有跌壞的藥瓶子;又修理歪了腿的藤椅;修伯坐在小床上;眼睛瞧著外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墨如鴉從藥房回來,在拐進小巷之前,瞧見那一日的流浪漢蹲在巷口,他一隻手垂在地上,地上還染了血,血珠子滾著浮塵在牆角劃出幾道黑紅的手指印。墨如鴉目光掃到他的手,虎口上深長的口子快要拉到腕部,她抿抿嘴,轉身又進了藥房。
那人的手上沾了灰,墨如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