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俊美男子。這世上再多男子,我卻永遠只愛無咎,不管他是無咎還是飛揚,哪怕只是山間的一棵樹!
大風的眼裡同樣全是憤怒,唇上帶著血痕,咆哮。
“貓兒你給我有點出息!無咎重入了輪迴,你就真的在這裡等著他一個人在輪迴裡世世掙扎?你知道凡人修仙有多不容易?!看看你周圍,這幾百年來,可曾飛昇上來一個沒有?!你醉生夢死?好,你去醉,你給我變回文狸來,看我把你塞進酒罈子裡淹死你!快死,死了滾進輪迴,我去求那個見了鬼的月老,讓他給你們系紅線!”
我很想照樣地痛罵一回大風,可是,張了張口,我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很想哭,卻沒有眼淚。最後只能慢慢地走到幾前坐下。對面的那隻大鏡,一如往常,既映不出無咎的幻影,也映不出我的悲哀神色。
大風不曾說錯,這數百年裡下界幾乎就不曾飛昇過什麼人來,僅有的幾個飛昇的,也都是仙界下去打滾的,且不說魂魄俱在,多半也不曾認認真真地喝過什麼孟婆湯。無咎重入輪迴,除了他的元神之外,所有的修為都化為泡影,所有的往事,於他,也都不再存在。
我拿起一罈酒來,慢慢地將那琥珀色的酒傾入一隻小小的玉杯,淺淺地喝了一口。
元神是什麼?沒了魂魄,無咎再不會記得我。
他也許會愛上鄰里那個日日守在閨中的安靜女子,也許,會愛上他老師家知書識禮懂大體的那個小師妹,也許……他根本便心不在此,依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妻之後出將入相全然不顧夫妻情愛地便過了一生,又一生。
於他而言,我,根本便不存在。
“貓兒。”
我抬起頭來,看他。大風的眼睛還是如以前一般乾乾淨淨,簡簡單單,沒有絲毫的複雜。
“我陪你去找他。”
我茫然地望著他,“怎麼找?無咎不是仙人下凡,司命那裡並無無咎的命書。他從此便是凡人,司命那裡定有這個凡人的命書,月老那裡也定有這個凡人的紅線,可是,我怎能知道,哪個凡人才是我的無咎?”
我隨手一拎,拎起來的那壇居然有酒,我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將剩下的遞給大風,心像撕裂般的劇痛,口氣卻淡然如風,“其實,這世上再沒有無咎了,對嗎?我愛的那個魂魄已經消散,再尋不著。”
大風不語,將那壇酒喝了個涓滴不剩。
“元神是什麼,大風?”
大風搖頭,“不知道。元神只有佛宗之人最為明白,無咎三分元神前曾對我說過一些聽不明白的話,他說,魂魄不過是累世的記憶,元神卻永存不滅地記載著果報、輪迴以及執著的種子,待因緣契合之時便會開花結果。”
“永存不滅?種子?”隱隱約約地,我記起來無咎也曾對我說過一句話,喃喃地道,“這世上從來便沒有白度的劫,白活的一生。”
大風居然在嘿嘿地笑,“不錯。貓兒,無咎從來不騙人。如此無咎,就算他忘了你,你再愛他一回又如何?”
我怔怔地轉著手中的酒杯,看酒液在燭下閃爍著迷離的光澤,飛揚曾經說過,不管我什麼樣子他都喜歡,我呢?哦,我喜歡飛揚,我也喜歡無咎,是的,只要是無咎,不管他什麼樣子,我都喜歡他。
“不,大風,我不需要再愛他,不管無咎會變成誰,我都喜歡。只是,無咎在哪裡?人間界茫茫蒼生,哪一個才是我的無咎?”
是不是喝多了酒,我的眼神開始迷濛起來,眼前又看到了無咎的身影,雖然只是流轉的光華,他的聲音卻如此清晰。
“夢兒,我不過是一段沒有情感的木頭,枯木無以逢春地不懂世上風情,人間情愛。
除了你。
也只有你。
凡人們果然說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