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剛要答話,就見又有兩人從廳裡走了出來,一人是韓滶,另一人六十多歲,卻仍面色紅潤,步履矯健。那老者道:“這便是祁大俠的公子嗎?”林若谷對祁寒道:“這位江西南昌府震源鏢局的總鏢頭柳雲柳老爺子,也是你爹的好友。”祁寒恭身道:“柳伯父。”柳雲笑道:“好!好!真是活脫脫你父親當年的模樣。”
眾人來到廳內,便在廳上吃了酒飯,自有人送上茶來。又說了會兒閒話。林若谷對韓滶道:“滶兒,你把昨晚之事再說一遍,也讓寒兒聽聽。”韓滶道:“是。”便對祁寒道:“祁師兄,昨晚你歇息了,我便也回到自己的房中。因昨日見到祁師兄,又談了那麼些話,心中不免有些興奮,遲遲睡不著覺。剛一閉眼,就聽到前窗外有極細微的聲響。我的房間緊帖著師父的書房,自是不敢怠慢,便悄悄起來,從後面窗子鑽了出去,輕輕竄上房頂,就見一人的腳鉤在另一邊的屋簷上,正以招‘玉簾倒掛’式向書房裡探看。我正想看仔細些,卻不料那人極是警覺,我一上屋頂他就察覺了,身子往下一翻,乍一落地就向外急竄。我這才看到,那人一身黑衣,面上蒙著塊黑布,身形、面貌都看不清楚,便忙追了上去。那人輕功也不弱,直等追到莊外,快到那座竹橋才漸漸迫近了些。那人定是見遲早要被我追上,忽地一轉身,向我一拳擊來,我讓開此招,與他打了起來。那人的拳法勁力十足,應該是武林中有名號的人物,但招式卻一般,如同普通拳師使出的招式,不象是不會更高明的武功,倒似是有意掩藏自己的家學淵源。我問他話,他也不開口。依我預料,若他使出本門武功,我最多不過略勝他半籌,但他以尋常武功對我,我卻十幾招後便佔了上風。我使出了招‘山外青山’,他卻以一招極普通的‘貢公撞山’式相迎,終於被我一掌擊在他右肩上,將他打得往後退了數步,我本就沒想下殺手,只不過想擒住他問個明白,他卻藉著這一掌之力,忽地望後一躍,跳入了河中。我待要追下去,卻一省,暗道不要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才好。顧不上再管那人,忙跑回到書房,卻見師父的物件都沒少,這才舒了口氣。”
第二章 得之渾不費力,失亦匹如閒。(5)
林若谷問道:“那你料想那人去我書房是為何物呢?”韓滶道:“師父的書房雖有不少名貴古玩,但從那人的身手來看,不是普通小賊,不應是衝著這些來的。那人既然敢到我們絡藤山莊來偷東西,若我猜得不錯,必是衝秋聲刀而來。”
祁寒道:“秋聲刀?不就是林師伯當年行走江湖用得那把寶刀嗎?”林若穀道:“正是,想當初我與你父親既出同門,又志氣相投,早年便一同行走江湖,憑著他手裡的那把長揚刀和我手裡的秋聲刀也算是十數年未逢敵手。但我歸隱此處後,武林中就只有你父親的長揚刀還在行俠仗義。如今我老了,那把秋聲刀也就只能放躺在書房安享天年吧。”
柳雲笑道:“要說起老來,我長你四歲。要說安享天年,我的那柄金背砍刀出道還早你六年,早該安享天年去了。你只不過是養精蓄銳罷了,若論起來,如今這江湖上能敵地住你‘秋聲刀‘的人,還真屈指可數。”林若谷也笑道:“前兩日你來喊我幫忙時,說得還不夠多嗎?又說了這麼些好話,是不是想讓我重出江湖,和你開鏢局去?”柳雲笑道:“若是你肯和我開鏢局,恐怕別的鏢局從此後再無生意可做了。”二人說笑了幾句,林若谷又對韓滶道:“你繼續說下去。”
韓滶道:“我見書房中師父的物件未少,尤其是秋聲刀仍在,這才放下心來。便通宵不敢閤眼,守在一旁。好在一夜無事,再無旁的動靜。我見此事急迫,生怕那人只是來探探路的,若再有人來,萬一秋聲刀有個閃失,如何能向師父交代。今一早我將秋聲刀藏在師父的密室中,又吩咐僕役們在書房周圍嚴加防範,便去找師父,好請師父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