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句就是,氣惱越多智慧越少。”祁宏益笑道,“這就是說,遇到問題,要平心靜氣地想對策,不能怒裡怒氣地瞎還擊。馮德錦反對越級提拔潘寶山,而且裡裡外外都說了,我就不能硬扳他,得想法子讓他進套,反過來給他來個軟溜溜的藤子纏死那個硬硬的樹!”
“祁書記,這麼說你已經有主意了?”劉海燕問。
“沒有主意我能穩得住?”祁宏益笑道,“馮德錦反對潘寶山越級提拔,核心就是反對潘寶山快速提拔,抓住這一點,換個方式就能解決,完全可以一級一級提拔,只是快速就行了嘛。所以我問他是不是提拔可以,只要不越級就行,他回答是認可的。”
“嗯,從馮德錦回答的情況來看,是認可的。”劉海燕點頭道,“不過祁書記,照你的意思,如果將潘寶山突擊提拔到正科,似乎也不妥。”
“有的是機遇,但沒有突擊。”祁宏益自得地一笑,“我馬上找縣發改委主任去,把夾林迴圈農業高效產業園升格為縣屬產業園,產業園服務中心原有的副科級設定,也隨之升為正科級。”說完,轉臉對王法泰道:“你那邊的編制配置要跟上,然後走正常提拔的路子,讓縣**常委會來透過決定,看他馮德錦還有什麼話說!”
祁宏益的這一招,讓劉海燕和王法泰吃驚不小,沒想到他在那麼短時間內,於輕描淡寫間就完成了一次大挪移。
“祁書記,你這一手才叫出其不意。”王法泰笑著豎起大拇指。
“這話就別說了。”祁宏益道,“人都有惰性,其實這種方子前些年常用,後來在部門、地方上做了一把手之後就漸漸懈怠了,總覺得權勢可以壓倒一切,懶得想點子了。現在有馮德錦這麼個對頭倒也不錯,尤其是今天,至少激發了我某些沉睡的意識。”
祁宏益所說的某些沉睡意識,劉海燕和王法泰都理解錯了,他們以為祁宏益說的是理性斡旋的意識。
其實不然,祁宏益被驚醒的是憂患意識。來富祥三個年頭,不算長,但手卻伸得很長,親戚朋友在這邊包攬了很多專案,而且他從中周旋,獲利非同一般。最大的一筆市政工程好處費,他一下就拿了兩百萬。當然,這種手筆很少,他居多操作的是那些幾十萬的小工程。祁宏益知道,動輒三五十萬的修路、河道整理、小橋架設等小專案,幾乎是監管的盲區,但全縣一年有多少那樣的專案?操作十個就是三五百萬,幾十個就是上千萬,那麼大的投資體量,從中可撈的可一點都不少。
祁宏益認為這樣的手法保險性很高,而且有個個把把的不同聲音他也都能壓下來,覺得應該沒有什麼風險。但是今天馮德錦在常委會上的拔刀相見,讓他覺得一切皆有可能,手底下那一攤子事可多了,一個罩不住怕是就要出問題。
其實這種擔憂早就出現在祁宏益的潛意識裡,他對徐光放示好並表現出一定的忠誠度,就是一種不自覺的自我保護。祁宏益知道,他的靠山郝志勇過兩三年就要退了,必須另外尋個靠山,然後再熬上三年,等自己退下來後,才算是安全。
在這種情況下,徐光放進入了祁宏益的視線。也正是如此,他才把徐光放的話當成非完成不可的任務來執行。
潘寶山的提拔,就跟這原因有關。徐市長來調研兩次,對潘寶山頗為讚賞,言語間有重用之意,祁宏益聽得出來。
當然,祁宏益本來就對潘寶山就另眼相看,他清楚地瞭解潘寶山在工作上有執行力、有創新力,是個值得培養的年輕人。
所以,兩方面合一,祁宏益便不惜花大力氣去提拔潘寶山,從副科直接越級到副處,掌管全縣的農業工作。他相信此舉會讓徐光放很滿意,而且也相信潘寶山會做得很好,對他也將是一個有力的幫助。
因此,即使有馮德錦的阻撓,他也會掃清一切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