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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微顯得沙啞的聲音開口問道:“師父呢?我回來這麼久,為什麼沒有見到師父?”

流年微微一怔,沉默片刻後將她慢慢攙扶到床上,為其掖好被子坐在她身旁,拿起一旁溫度剛剛好的湯藥,一匙一匙地餵給她。駱小遠此時也分外的聽話,乖乖的一口一口喝下。直到碗見了底,才抬起一張下巴削薄的小臉,可憐兮兮地看著流年,“師父呢?”

“師兄……”流年抿了抿唇,柳眉微蹙,似是在思索該如何說。

“他是不是不想再看見我了?”見對方面色有豫,駱小遠心裡有幾分猜度。其實細細的想,還是能想起之前發生過的大部分事情。她依稀記得與師父道別的那個晚上後,她就再也沒有看見他了。他提醒過,也勸誡過,可她依然要走。如今她變成這樣,師父想必會覺得她這個徒弟是他人生的唯一敗筆,唯恐躲閃不及吧。。

流年默默地看著她,面色有些複雜糾結,最終嘆了口氣,開口道:“本來師兄囑咐我不要告訴你,可你既然已經回來,也不妨對你如實相告。”她微微一笑,唇間的苦澀卻十分顯然,只是如今的駱小遠卻看不見,“世間的極南方有一株仙草,名為長生。此草雖不能真的如名字一般讓人長生不老,可卻能令人起死回生,壓制毒性。師兄此行便是去求這株仙草。只是、只是這極南之處寒冷異常,非常人可受之,且有奇異神獸看守其中,不易採摘……”

流年不再往下說,而駱小遠也已十分明白了。

流年說得極為含蓄,可她心裡卻清楚的很。所謂的寒冷異常與奇異神獸看守卻並不是這三言兩語便能一帶而過的,此行之兇險可能任何人都無法得知,但師父卻在她不知曉的情況下甘願冒險……他雖不阻止她走,可卻早已預見到了這一天。

終究,她還是需要師父的庇佑。

心口頓時疼痛的不能自已,想開口說些什麼卻頓覺嗓子口一陣腥甜湧上來,噗地一聲吐了出來。

“小遠!”流年驚慌的聲音在耳邊忽遠忽近地喊著。

她好像……又昏倒了。

儘管昏迷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時間越來越長久,可只要是醒著的,她便不再像之前那樣消極地坐著等死。本已乾涸的心底彷彿突然注入一汪清澈甘甜的泉水,隱隱有一根芽苗自底向上的破土而出,滋長出一種叫希望的種子。她有一個人要等,或許等得到,或許等不到。可不管結果如何,只要她是清醒的,便願意這樣等下去。

慢慢的,她也會耐著性子聽華心在耳邊嘮嘮叨叨。有一日她正給華心說著笑話,可說著說著便又覺得睏乏,她歪著腦袋靠在榻上,眯著眼說:“我先睡一會,醒來再說。”

華心不肯,強拉著她的手使勁晃動,神色複雜地看著她,“不行,不許睡。等你醒來又不知是幾日後的事了。”

駱小遠有些無奈,只好強打著精神把笑話說完,可對面的傢伙卻一點也不給面子,始終不笑一聲。她終究抵抗不住那濃濃的睡意,打了個呵欠,“我真的得睡了。”

“不能睡!”華心眼珠子一轉,懇求道,“再講一個吧。”

她翻了個身,打算無視那隻在她身上使勁撓撓的爪子。

“不要睡了,好不好?”撓著撓著,背後的小傢伙又開始哽咽起來,帶著發育期獨有的嗓音哭起來分外彆扭,“你最近睡得時間越來越長,大家都不敢告訴你,你之前睡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每天只能給你灌一點點粥水,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再撐一會兒好不好?再睡下去,我怕我就再也看不見你醒過來了。”

駱小遠合著眼皮,小小的拳頭使勁攢在一起,長久未修剪的指甲已經長到可以刮傷掌心。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抵擋住像毒癮般纏繞著她的睡意。她好想不要睡,好想拍著身後少年的背輕輕安慰,好想不要大家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