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二小姐在京中才名與惡名並存,驚才絕豔的《詠牡丹》,稀世大材的《將進酒》,火燒蘇府的狠。報復手段的辣,以及詐死離府的決絕……
這些怎麼也無法與衣衫素靜,時常掛著疏離笑意的淡然清麗小臉,和那弱不經風的小小身影聯絡起來。
也許是這些訊息震得他腦子有些混亂,竟然將這嶽行文找了來。呵,可笑!找他來做什麼?求證麼?
春風拂來,竹影婆娑,發出一陣陣“沙沙沙”細微的輕響,在白色窗紙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似是又回到了草藥園子,那靜而無聲,靜而安寧的梧桐蓋蓋的石亭之中。
嶽行文淡然的臉上浮上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放下杯子,起了身,“謝小侯爺的好茶,嶽某還有事,先告辭了。”
李諤收回目光,跟著一笑,“嶽大人客氣。即是公務繁忙,我也不多留了,慢走,不送。”
嶽行文拱手告辭。
半夏早在外面侯著,見他出來,長吁了一口氣,連忙牽馬前來,“大少爺,那小侯爺是不是找您的麻煩?”
嶽行文接了韁繩,淡然回望,停了一會兒。才回首輕搖,“無事,品茶而已。”
李諤立在茶樓的窗前,望著那黑馬白衣遠去的背影,臉色冷了下來。
不得不承認,那馬只是普通的馬,那衣也是普通的月白棉衫,卻不知,竟然能讓人在繁華鬧市中一眼就注意到,並不自覺的將周邊嘈雜的聲響花紅柳綠都忽視了去。
人怕不是普通的人……
李諤站立良久,才轉身出了雅室。
回到驛站,胡流風早已回來,一見他來,笑著道:“怎麼,那小侯爺沒有留你用頓午飯?”
嶽行文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胡流風怪叫一聲,“那他巴巴的請你去做甚?都說了些什麼?”
嶽行文笑了笑,“怪就怪在這兒,竟是什麼都沒說。”
這下胡流風可真是驚奇了,眼睛轉了幾轉,“你猜他是為了何事?”
嶽行文想了想。不確定的搖了搖頭,“怕不是為了方田之事,至於另外一事麼……倒是有可能,以平西侯府的勢力,查這麼點小事兒,還是輕而易舉的。”
胡流風的眼睛又轉了幾轉,“你是說蘇二小姐的事兒?”
嶽行文輕笑,“除了她的事兒,我可還有需瞞人的事兒?”
胡流風“啊呀”一聲怪叫,“行文,棋逢對手,這可如何是好?”
嶽行文突然起身,在他肩上重重一拍,“在這件事兒上,無人是我的對手,你還不知麼?”
胡流風大翻白眼,“這般自大,可是要吃虧的。”
嶽行文淡笑不語。
歐陽玉一走,青陽突然沒了精神,整日神情懶懶的。青籬曾試探著問過她與胡流風的事兒,青陽只是拿話忿開。這叫青籬也犯了難,青陽連提都不願提的事兒,定然是極難過的事兒。
這一日,一大早便下起了濛濛細雨,先是如濃霧一般,然後是毛毛細雨,到了將近午時,終於變成嘩嘩的瓢潑大雨。
天地間瀰漫著雨水與泥土的潮溼氣息。
青籬與青陽用過午飯,坐在書房裡大眼瞪小眼。對於這兩個即不會繡花也不會彈琴更不愛書畫,又不喜下棋的人來說,這樣的雨天對於她們簡直是折磨。
百無聊賴的坐了好一會兒,青陽突然站起身子,“丫頭,本縣主決定明日回京。”
呃?!青籬扔了手中胡亂翻著的書,抬起頭來,青陽鳳眼透亮的盯著她,“本縣主出來也有些時日了,有些想念京中的景極。”
青籬也不知說什麼挽留的話,只好輕笑一聲,“那縣主再陪我幾日,等雨停了,路幹些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