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眉心緊皺,心疼的看著自家小姐, 木樁似的站了一夜,這腿這身子如何吃得消?
朝著閤兒杏兒打了個眼色,悄悄的貼近,兩人架了她的胳膊,“小姐,回房歇會兒吧,您這樣站下去,身子可受不住……”
青籬轉頭看向這幾人,強扯出一絲笑意,“叫你們都陪我站了一夜,都受累了。”
說著看向那那燈火通明的屋子,輕聲道:“都站到這會兒了,再等一會兒罷,回去也是個坐立難安的,再說了,應了要陪他養傷,這也算是陪著了罷……”
柳兒幾人面面相覷,小姐這話聽著怎麼怪怪的,小姐不是一向對小候爺極為牴觸的麼?
青籬並未覺得自己的言語之間的不妥,她滿心都是如果李諤醒不了怎麼辦?如果腿傷不能復原怎麼辦?
天氣慢慢的亮了起來,碧湖上籠著一層薄霧,將一湖的荷葉輕罩,影影綽綽,別有一番清冷飄渺的滋味。
一陣涼風吹來,青籬不禁打了個寒噤,五月的天氣本來早晚的風還有些涼意,這裡又臨著湖,水汽充足,再加上一夜不眠,體力已降到了低點。
紅姨從遠處端著小茶盤急匆匆走來,一見青籬還是她離開前的架式,連身子都不曾動過一下,不由大急,將茶盤往杏兒手中一塞,伸手扶了青籬,強拉著按向一旁的椅子,“小姐要等訊息,好歹坐著等,這立了一夜,腿如何受得了?”
“你們幾個是怎麼侍候的?小姐要站你們也不勸著些?……”紅姨的臉兒黑著,將杏兒柳兒閤兒訓斥一通。
青籬的雙腿已麻木得失去了知覺,被紅姨拉動時,一陣陣麻痛傳來,不由暗自吸了一口氣兒,她何嘗不知坐著等好,只是坐不住,又看不清屋裡的光景,心中不安。
這三人受訴,她心中過不去,轉向杏兒手中的茶盤,“奶孃這是弄的什麼?”
紅姨聽出她中氣不足,是熬夜所致,心中一揪,顧不得訓斥那三人,連忙將茶盤中的參湯端來,“小姐,趕快喝兩口熱參湯,怎麼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青籬將參湯接了,天色又亮了不少,紅姨眼中血絲遍佈,再看看另外三人,臉上也有掩飾不住的倦意,謙然一笑,“叫你們陪著我受累了,都回去歇著罷。”
可是她在這裡守著,這幾人哪裡肯去歇著,聽了她的話如沒聽見一般,杏兒只是伸手將那參湯往她嘴邊送了送。
一碗熱參湯下肚,有暖流從腹中流向四肢,早已麻木的雙腿因著這股暖意恢復了一些知覺,一股股麻痛傳來,她忍不住悶哼一聲,伸手向雙腿按去。
紅姨與柳兒兩人齊齊蹲下,伸手去按她的雙腿,這時門簾又開,嶽行文一身月白走了出來,在暮青色的光景中,愈發的清冷。
青籬“呼”的站了起來,下一刻卻又“哎呀”一聲,跌坐在椅子上,腿上的麻痛難忍,她忍不住苦了臉。卻也顧不上許多,撥開紅姨與柳兒手,強忍著又站了起來,蹣跚的走向那人,滿臉的焦急,“先生……”
剛吐出兩個字,卻不知接下來該說什麼,舔了舔嘴唇,住了聲。
嶽行文早在她來到門外時,便已知道,她心中有愧疚,若是強行叫她回去,怕是比現在還要焦急,她的所思所想,他都懂,饒是如此,卻還是忍不住眉頭緊皺,青籬在他的注視上慢慢低了頭,只有強撐著立得直挺挺的身軀昭示著她的堅持。
嶽行文嘆了一口氣,伸手扶了她,“李諤高熱已退,已無大礙,為師給他灌了安神的藥物,要到下午才能醒來,你先去歇著罷。”
青籬一顆心登時放了下來,雙腿一軟,身子往下滑去。嶽行文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了,極度緊張後的驟然放鬆,讓青籬的雙腿再也不聽使喚,軟得跟麵條一般,立也立不住。
嶽行文彎腰將她打橫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