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茫然,只微微點了下頭。劉詢剛走到門口。
“皇上,等一下!我突然想起……”
劉詢回身。
夏嬤嬤斟酌著說:“幼時看過幾本醫書,略懂醫理,我看那位姑娘好似身懷龍胎,皇上趕緊想辦法把她接回來吧!”劉詢面色大變,眼中有寒芒閃爍,“你說什麼?”
夏嬤嬤歉疚地說:“我也不能確定,只是照顧了她二十多日,覺得像。一個猜測本不該亂說,可如果她真身懷龍種,就事關重大……所以我不敢隱瞞。”劉詢頭重腳輕地走出了冷宮。
劉弗陵有了子嗣!
劉弗陵有了子嗣!
……
他腦內翻來覆去地就這一句話。
如果劉弗陵有了子嗣,那他這一個月的忙碌算什麼?霍光現在可知道雲歌有了身孕?如果霍光知道有可以任意擺佈的幼子利用,還需要他這個棋子嗎?如果趙充國他們知道劉弗陵有子嗣,還會效忠於他嗎?如果……如果……無數個如果,讓他心亂如麻、步履零亂。
握著國璽的剎那,他以為一切已成必定,這座宮殿,這個天下都是他的了!可不成想老天悄悄地安排了另一個主人,那他究竟算什麼?不!絕對不行!宮殿、天下都是他的,他就是主人!
已經失去過一次,絕無第二次。那一次,他無力反抗,只能任由老天擺佈,這一次,他絕不會俯首帖耳的認命。零亂的步伐漸漸平穩,慌亂的眼神逐漸冷酷,他開始仔細地思考對策。
算來,雲歌即使有身孕,應該也就一兩個月,他是因為機緣巧合才預先知情,霍光應該不會這麼快得到訊息。想到這裡,他慌亂的心又安穩了幾分,快步向宣室殿行去,“七喜,立即傳趙充國,張安世,雋不疑入宮。”他必須立即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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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月如鉤,寒天似雪。
院內幾株梧桐,灰色的枝椏在冷風中瑟縮,青石臺階上一層冷霜,月光下看來,如下過小雪。霜上無一點瑕痕,顯然很久未有人出入。四月站在院子門口,低聲說:“王爺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內,我們都不敢……自紅衣死後,王爺像變了個人……”孟珏眼內如結冷霜,四月心中一顫,不敢再說話,行了個禮後,悄悄離開。孟珏踩著冷霜,緩緩踏上了臺階,門並沒有關緊,輕輕一推,應聲而開。屋中七零八落地堆滿了殘破的酒罈,濃重的酒氣中,散發著一股餿味。劉賀披頭散髮地躺在榻上,一襲紫色王袍已經皺得不成樣子。孟珏在榻邊站著,冷冷地看著劉賀。
劉賀被冷風一吹,似乎有了點知覺,翻了個身子,喃喃說:“酒,酒……”
孟珏拎起地上的一罈酒,不緊不慢地將酒倒向劉賀。劉賀咂吧了幾下嘴,猛地睜開了眼睛。孟珏依舊不緊不慢地澆著酒,唇邊似含著一層笑意。劉賀呆呆地瞪著孟珏,酒水從他臉上流下,迅速浸溼了被褥、衣服。冷風呼呼地吹到他身上,他打了個寒戰,徹底清醒。孟珏倒完了一罈,又拿起一罈繼續澆。
“你有完沒完?我再落魄仍是王爺,你算什麼玩意兒?給我滾出去!”
劉賀揮手去劈孟珏,兩人身形不動,只掌間蘊力,迅速過了幾招,劉賀技高一籌,佔了上風,將孟珏手中的酒罈震飛。酒罈砸到牆上,“砰”的一聲響,裂成碎片。屋中的酒氣,瀰漫開來,濃烈欲醉。
孟珏退後,負手而立,笑看著劉賀,“看來很清醒了,方便我說話?”
“自我進京,你連影子都未露過,現在怎麼又有話了?我和你沒有什麼話可說。”劉賀移坐到榻旁的案上,順手抄起一瓶酒,大灌了幾口,“孟大人,還是趕緊去服侍新帝,等新帝登基日,定能位列三公九卿。”孟珏不屑解釋,也未有怒氣,只笑著說:“多謝你的吉言!先問你件事情,劉詢手底下怎麼突然冒出來了一幫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