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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究竟誰輸誰贏,我是一直沒搞明白,好像你爹把整個府邸都輸了。”

“鬥兵?和我娘?”

霍光笑:“是啊!你爹什麼事情都不避你娘,就是他和將軍們商議出兵大事時,你娘都可以隨意出入。這個書房還有一間屋子是專門給你娘用的,現在我用來存放書籍了。”

雲歌突然間覺得這個書房無限親切,伸手去摸屋宇中的柱子,好似還能感受到爹孃的笑聲。她的嘴角忍不住地上翹,笑了起來,一直壓在身上的疲憊都淡了,她心中模模糊糊地浮出一個念頭,她是該離開長安了!陵哥哥肯定早就想離開了!這個念頭一旦浮現,就越來越清晰,在腦中盤旋不去,雲歌的手輕搭在牆壁上想,就明天吧!

霍光微笑地看著她,眼中有無限寂寥:“大哥的一生頂別人的好幾生,在廟堂之巔能建功立業、名垂青史,在江湖之遠能縱橫天地、笑看蒼生。有生死相隨的妻子,還有曜兒和你這般的兒女,我想大哥此生必定無憾!”

雲歌看到他斑白的兩鬢、蒼涼的微笑,第一次發覺他老了,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蒼老了十多歲,好像肩頭的疲倦隨時會讓他倒下。雖然心中有厭惡,嘴裡卻不受控制地說:“叔叔的一生也波瀾壯闊,輔佐了四代……三代帝王,幾次力挽狂瀾,將一個岌岌可危的漢朝變成了今天的太平安穩,叔叔也會青史留名。”

霍光讓雲歌坐,他親自給雲歌斟了杯茶,雲歌只淡淡說了聲“謝謝”。

“我想大哥並不在乎是否青史留名,他只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別人如何評價是別人的事。我和他不一樣,我很在乎世人如何評價我,我的確希望能留名青史,可這並不是我最在乎的事情,人人都以為霍光最在乎權勢,其實這也不是我最在乎的。”

雲歌有些詫異:“那是什麼?”

“我想邊疆再無戰爭!我想四夷臣服!我想大漢的穩定太平不再用女子的血淚去換!這才是我最想要的!”霍光冷笑起來,朗聲說,“權勢算什麼玩意兒?只不過是我實現這一切的必經之路!沒有權勢,我就不能為所欲為!只有鼎盛的權勢才能讓我不拘一格起用人才;才能輕徭役、薄稅賦,良田不荒蕪;才能做到國泰民安、積蓄財富;才能修兵戈、鑄利箭;才能有朝一日鐵驥萬匹,直踏匈奴、羌族!”

霍光雖然身著長袍,坐於案前,可他說話的氣勢卻像是身著鎧甲,坐於馬上,只需利劍出鞘,指向天狼,激昂的馬蹄就可踏向胡虜。可在下一刻,他卻又立即意識到,他再權傾天下,再費心經營,仍只是個臣子,能令劍尖所指、鐵蹄所踏的人永遠不會是他!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他眼中的雄心壯志漸漸地都化作了無奈悲傷。他笑嘲著說:“‘太平若為將軍定,紅顏何須苦邊疆?’大漢的男兒都該面目無光才對!”

雲歌終於明白了他為什麼會在驚聞烏孫兵敗的時候,重病到臥榻數月,他並不是在裝病教訓劉詢,讓劉詢明白政令的執行還離不開他,而是真的被劉詢的剛愎自用氣倒了。他謹慎一生,步步為營,卻被劉詢的人毀於一夕,其間傷痛絕非外人所能想象,也在這一刻,她開始覺得這個人真的是她的叔叔,他身上和父親流著相似的血脈。

霍光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眼中的情緒立收了起來,又變成了那個鎮定從容、胸有成竹的權臣:“這些話已將近三十年未和人說過,不知怎麼的就突然間……讓你見笑了!”

雲歌將他杯中的冷茶倒掉,重新斟了杯熱茶,雙手奉給他:“叔叔身體康健,手中大權在握,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完成心願。皇上雖然剛愎了一些,但並不是不明理的君主。就我看,他對先帝劉徹既恨又敬,只怕他一直暗存心思,要實現武帝劉徹未完成的心願——安定邊疆、四夷臣服,一方面是自己的雄心壯志,另一方面卻也是為了氣氣九泉下的劉徹。我想只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