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微亮,草屋就有了動靜。
一聲嬰兒啼哭將所有人都叫了起來。
眾人陸陸續續的出了草屋,看到外面樹下坐著的薔花時,個個一臉震驚迷茫,像是忘記了是他們昨天晚上把她帶上來的一樣。
好一會,眾人才反應過來這小娘子是他們帶上來的,昨日問話的那老翁皺著眉頭問道:“你這是一夜沒入睡?”回頭看了看昨夜分配給她的草屋,面色一沉,“她們把你趕出來了?”
“啊?”薔花搖頭,“是我睡不著。”
不是被趕出草屋的就行,不是寨子裡的人不團結就行,老翁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剛剛決定落草的時候,他們也是整宿整宿的提心吊膽睡不著,直到後面身體扛不住,眼皮子打架,這才睡去。
嬰兒還在啼哭,薔花擔憂望去,“那幼兒一直啼哭,沒事嗎?”
老翁嘆了一聲,像是避嫌,沒回答,倒是黃媼從草屋裡出來,聽到她這問話,解釋道:“這大的吃不飽肚子,小的自然是要捱餓的,等會哄睡了就好。”
哄睡?確定不是餓暈了過去?
“別發愣了,跟我走吧。”黃媼嘆息著說道,“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老天爺收不收他了。”
話一落,那草屋裡就爆發了女子悲傷的哭聲,以及男人安哄的話語。
薔花頓了頓,沒說話,起身跟在黃媼身後朝著一處山坡走去。
現在的山坡可還沒有被砍伐的只剩光禿禿的地皮,哪怕這山坡有點陡,也有東西穩住身體。
黃媼看上去七十多歲了,但一問年紀,也不過五十出頭。
寨子裡年紀最大的也不過才五十五歲,就是剛剛和她說話的那個老翁。
一問才知道,倆人還是夫妻。
大約覺得薔花也是自己人了,也覺得一個小娘子做不了什麼,黃媼也沒有隱瞞,將寨子裡關係譜給她捋了一遍,還面色擔憂的提醒她,“平日離寨子裡的大小夥子們遠一些,可別信了他們的花言巧語,如今吃飯都吃不飽,可不敢也不能成親……”
薔花:“……”
十月份,地上還有野菜,還能看到一些新芽長出來,偶爾還能找到一兩棵果子結的稀零的果樹,只不過樹上的果子都被鳥雀啄過,本來果子就小,這下人類都沒有下嘴的地方,也就沒必要爬上樹去摘了。
“可惜了。”黃媼站在樹下感嘆。
等再過一兩個月,草木發黃,白雪覆蓋,就什麼都沒有了,他們要趁這個時候,儲備好足夠的過冬食物。
而且,這個冬天,他們一群人靠著不怎麼穩固暖和的草屋,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黃媼停下腳步說道:“留在這摘吧。”說完一放手中的草編籃子,蹲下身開始挖野菜。
村裡出來的小娘子就沒有不認識野菜的,她也沒覺著需要告訴薔花什麼野菜能吃。
薔花神識探了一圈黃媼挖的野菜,很快也蹲在地上忙活了起來。
一塊地挖完了去另外一塊地,黃媼也不敢往山裡走深了去,怕遇到野獸,那就是有去無回了。
這一挖就挖到了中午十二點半,黃媼才起身,把挖的野菜打成捆,裝進籃子裡,或抱在懷裡,招呼薔花回去。
上午的收穫比她昨天收穫多了一倍多,抵的上她一天的收穫了,黃媼臉上的笑意久久下不去。
她稱讚:“你這小娘子,手腳還挺麻利的。”
不用他們從牙縫裡擠吃食給她,是該誇的。
回到草屋,黃媼把今上午收穫說了,眾人都露出笑意,那點隱隱的排斥也去了。
下午兩點半,黃媼開始做飯。
三點鐘,薔花分到了一碗用竹筒盛的綠色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