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客真把咱們累慘了,再鬧十天半月,咱們九宮堡的江湖威望將一落千丈,令主委實焦慮難安。”
持刀的人冷笑一聲,說:“九宮堡是屹立不倒的,任何人也休想搖撼這座赫赫大堡,亡命客人孤勢單,何足懼哉,用不著擔心,擔心的該是下一次出山做買賣,是否朗派出咱們哥兒倆,敝在堡中巡風放哨,委實不是滋味。
兩人說完,離開了堞口隱身不見。
文昌立即抓住機會,用壁虎功向上爬去。一般說來,壁虎功並不能爬反傾的斜面,直壁卻可攀上,而且必須有些小粗糕面或者細小的縫隙,方可增加摩擦的著力面,假使是光滑如鏡的地方,無能為力。游龍術更為差點兒,只可爬有傾斜面的地方,下滑最為靈光,壁面如不粗糙而有斜面,不宜使用。
堡牆石面平壁,但未經打磨,壁虎功正用得著。他迅捷地上升,升距堞口還有丈餘,語聲入耳:“咱們留心點兒,李兄弟。”
“為什麼?”
“半月來,山下大亂,血肉橫飛,而堡中卻安然無蕩,平靜可怕,象是風雨欲來的片刻平靜,壓得人心重甸甸地,我似乎預感到將有不幸的事故發生在咱們……”
語聲漸近,顯然兩名警衛正向路口走來。
文昌心中一燎,心腳加快,力貫指尖,用全力爬近堞口,向內衝入,恰和兩名警衛撞個滿懷。他早已存心計算,而兩警衛做夢也未料到有人能飛渡斷腸崖險,有心計算無心,佔了天大便宜。雙方閃電似的接觸、一雙大手無情地扣住了兩名警衛的脖子,不但喉管破裂,肋骨也應手而折,沒有任何聲響發出。
他將一具屍體丟下斷腸崖,一具屍體倚在堞口上,屍體的上身向外傾,掩住用神力插在石縫中的鋼刀。這把刀是賊人的,幾乎盡堰而投,繩索緊在刀把上,這是他預定的退路繩索,中間緊在一段木椿上,假使上端被人砍斷,不致跌墮崖底,上面的人如果想向上拉,也是枉費心機。
壁牆內是兩仗低的山坡,向裡斜升,十丈外便是九宮堡的黃庭宮,宮高三層,一二兩層壘石為牆,鐵棚為窗,外架阻臺,飛猿壁上。上面一層則是書角飛植高挑,獸吻鴟吻參差,梁東鬥共簷角用彩繪裝飾,極力富華。
而這十丈山坡中,是一座小型花圃,奇花異草處處,經過匠心培植的蒼松翠柏,盤扎如龍散佈其間,看去並無異處,中間,是一條走道,繞堡而行,分出一些小徑,內達堡內,外低堡牆下的登牆石梯。
“該下去了。”他想。
他必須在賊人換更之前撤走,萬一賊人發現警衛被殺,封鎖了出路,豈不完了?但他不知賊人何時前來交換,看了九宮堡的金湯池似的宮堡,他確是心中懍懍,黑旗令主果然不見,能高照黑道霸主寶座數十年威名隱而不墮實非幸致。象這種堅實無比的石堡,如無邊軍的“大將軍”,委實無法攻下,大將軍,也叫“佛郎機炮”,也就是法國炮。
正德末年,法人的船到廣東白沙,被一位叫做何需的巡拉大人弄來一座。嘉靖八年,右都御史汪宏上本皇上下詔製造,取名大將軍,計有兩種,一種大的千餘斤,小的一百五十斤,製成之後,運到邊塞九邊使用,以對付韃靼人。這玩意與宋朝的轟天雷大同小異,比明朝的神機炮威力要大得多。
真巧,黃庭宮中外側護牆的陰影中,出來了兩條黑影,沿小徑旁穿過中間走道,向堡牆下石機走去。
堡牆內側有女牆,是防止傾跌的矮牆,文呂閃在梯口的女牆陰影下,留心兩人的舉動。
月色溶溶,看得真密,兩個黑影根本不在小徑上走動,前一段路走小徑右側,躍過中問走道,再定這一段小徑的左側草地,踏上了石級。
最先一人向上舉步,舉起了石風揮了三次。已經上了一半,抬頭站住以然上望,向上叫:“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