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她和老太太之間沒那麼大的仇恨,對方只是打壓她的性子,想控制她。
素夏與老夫人的恩怨就深了。
杏子平生最不愛錯過熱鬧,再說她現在的確走不得,青連已經知道自己母親做過的事,她反而不急了。
杏子和素夏雖說裝得很像沒事人,青連與青雲卻不擅偽裝。
特別是青連,他被母親驕縱慣了,事事依著自己性子來。
杏子一再交代,先別急著出府,等事情過段時間,胎也穩了,或等生下孩子再說不遲。
婆母也買了房子給青連,何必惹惱了她?
青連只是聽到了,壓根沒往心裡去。
晚間獨自請安時,他臉上的表情暴露了心事。
“青連我兒,宮裡的差事當得不順心?”母親由著丫頭捶著腿,悠然問道。
“要不順心辭官不做也沒什麼。”
“兒子沒出息,家裡反正也不缺我一個出力的。”青連悶悶地說。
此話帶刺,老夫人略有不快,“那你這是怎麼了?要是累就不必過來請安。”
“兒想搬去母親新置的宅院去住。”
“母親容兒子說完,那裡位置離皇宮近,杏子有孕,皇上許她在家養胎,可兒子想叫她回宮裡。”
“兒子不喜歡她呆在家裡無所事事的模樣,總之一切是兒子自己的主張,與她無關。”
老夫人輕輕踢開捶腿的丫頭,叫她出去。
屋裡只餘母子二人,她收了笑容,但語氣仍然溫和。
“是你的意思還是她的意思,重要嗎?難道是她的意思,母親會對她怎麼樣不成?”
“母親心思之深,兒子難以揣測。”
薛母突然笑了,“青連,你在宮裡和皇上也這麼說話?咱們薛家離遭殃就不遠了。”
青連梗著腦袋不說話。
母親軟下來招手讓他坐在身旁,“連兒,以薛家如今的地位權勢,你想做什麼做什麼,不想做不做就是。”
“我知道。”青連說。
“你可知道母親為你攢了多少私財嗎?”她突然問兒子。
青連一愣沒想到會扯上這些。
“百萬銀子。”老夫人感慨道,“有了這些錢,不管兵亂還是瘟疫,你都不必害怕。”
她聲音低沉如男子,“母親經歷過困難時期。是我,帶著整個薛家度過難關,錢是人的膽,母親生下你們幾個,就得為你們負起責。”
“我要我的孩子們這一生安穩,自由。”
“連兒,你懂什麼是真正的自由嗎?”她又問。
“不是你在家要不要守規矩,能不能出門,上不上朝,做錯事挨罰不挨罰,在家能不能為所欲為,不是這些。”
她篤定地說,“是不愛做的事不做。不想理的人,不必理會。哪怕是皇差、皇命。”
“你擁有離開的底氣才是自由。”
“娘知道,你媳婦在咱們府裡受了些委屈。那些不過是小事,一大家子人過日子,得懂權衡。”
她又誠懇,又慈愛,又嚴肅,說得青連無言以對。
一片深沉的母愛之心,舐犢之情,讓青連愧疚。
“你的姐姐們的親事,我都是千挑萬選,也為她們備了豐厚的嫁妝。母親對薛家,對你們幾個孩子,無愧於心。”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照顧好身邊那幾個重要的親人。”
青連低頭不語。
他心緒繁亂,一時被母親說得無言以對,母親的確為他們做了太多。
但一想到他親手埋了孫成天。
母親將一個無辜的女人關在地下數十年,他仍然不能釋懷。
對青連而言,做人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