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般誇獎,虞氏只將嘴角微微揚上,將步子踱到文姨娘的面前,說:“我確定你的敵人只有徐盈兒之後,忽然想到她事敗之後莫名其妙的流產,大夫說她是吃了損胎的方子,可丫鬟說那方子是剛剛換的,事情太巧,我就順手去查了一下,竟讓我查出,給盈兒開方的遊醫,竟是從前跟著陳三一處廝混的,想來盈兒落胎一事,也非偶然。”
忽然一聲冷笑從文姨娘鼻中哼出,隨即淡淡地承認了所有罪名:“我只恨她,我自入門,就沒少受她的羞辱,縱是貓兒惱了,也還有三分脾氣,總教她知我的厲害。”
虞氏扶著腰,臉色已經些許發白,之前腹中的隱隱不適,已經轉為磨人的疼痛,於是只想趕緊了結此事,可以回去休息:“如此,我只能將你交由老爺處置。”
文姨娘從地上跪起身,又行一禮:“我自己做錯事,又被太太識破,自願領罰,只求太太念在與我往日情分,放陳三一馬。”
陳三被堵著嘴,聞言嗚嗚地亂叫。
虞氏眸色一沉:“難道你二人到現在還有情?”
文姨娘輕輕地自嘲而笑:“都一把歲數了,只能自嘆無緣了,只是我已經倒黴,就只希望他平安。”
虞氏咬著唇,手指抓緊袖角,搖頭:“他案底深厚,又是逃犯,我只會將他交給官府。”
文姨娘抬起頭,哀求地嘶喊了一聲:“太太……”
卻見虞氏一臉慘白,握著書月的手,緩緩地跪坐下來,汗珠子已經顆顆從額角滾落,虞氏緩了幾口氣,對書月說:“請大夫。”
一直在偏廳的錦言也奔了出來,一把握緊虞氏的手,看見母親疼痛難忍的模樣,一陣心慌,抬頭讓她們先看住文姨娘和陳三,然後與幾個婆子一起,把虞氏扶回臥房,虞氏躺下,喘著粗氣說:“這小東西,怎麼這麼著急。”
錦言握著母親的手,輕聲地哄著:“它是想早點出來看我這個姐姐。”
這邊錦言正被虞氏的呼痛聲擾得心裡發慌,那邊阿棠已經進來,驚慌未定,欲言又止。錦言心裡有不好的預感,沉沉地問:“什麼事兒?”
阿棠吸了口氣,鄭重道:“城門被破了。”
虞氏一皺眉,悶哼一聲,抓緊了錦言的手。錦言心裡突突地跳:“瓦剌攻進來了?”
阿棠搖了搖頭:“不知道,皎兮帶著人去打聽訊息了,一會兒就能回來。”
又有婆子進來,氣喘吁吁:“街上亂了,大夫請不來了,穩婆也跑了。”
錦言按捺住心裡的驚慌,儘量從容地安排:“去問府裡的婆子們,哪個會接生的,讓進來,實在沒有,看過接生的也進來,有重賞。”
婆子驚慌地答應了一聲,領命安排去了。虞氏壓著疼痛,聲音從牙齒縫裡漏出來:“小東西來的不是時候,一會兒城裡若有什麼變故,你們無需管我,趕緊走。”
錦言的手心盡是冷汗,臉色發寒,吩咐阿棠:“蒙古人若真的攻進來了,你帶著姨娘錦音她們先逃出去,我留下來跟母親一起,等母親生了,我們再想辦法往外逃。”
阿棠站在那兒,喘著氣兒說:“我跟著小姐,皎兮也說了跟著小姐,我現在去安排,讓她們先準備著。”
錦言點頭:“讓她們少帶銀錢,多帶乾糧。”
虞氏疼得說不出話來,婆子引著幾個會接生的進來的,手忙腳亂地忙開,錦言鬆了母親的手,在一旁看著。這時簾子打起,皎兮的頭探進來,錦言拉著她出了屋外,問:“什麼情況?”
皎兮說:“不是蒙古人攻進來了,竟是王師突襲了守在西直門外的瓦剌軍,直入城內。”
錦言聞言怔住,忽然眼睛一亮,緊緊扣住皎兮的手,一聲哽咽:“你是說,王師?”
皎兮點頭:“正是,聽人說,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