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並無不妥之處,她便繼續問道:“沈將軍說舍弟叛國通敵,只是一面之詞吧,可有證據?”
“你是懷疑我憑空汙衊他吧?”沈涯冷靜地回道,“縱然我是,陛下和滿朝文武可不都是瞎子,能夠當庭定罪,自然是證據確鑿。”
葉薰心裡一沉,眼簾低垂,避開他的視線繼續說道:“以將軍的權勢地位,手下能人無數,只要想要,證據自然不是問題……”語氣中隱含著一絲不以為然。
沈涯嘴角卻揚起一絲笑意,他打斷了葉薰的話,問道:“你認為我是用假證據栽贓陷害他?”
葉薰默然不語,抬起頭來,懷疑的目光直視沈涯。
沈涯搖了搖頭。平淡隨意地審視著手裡雨過天晴的細瓷茶杯,片刻之後他方緩緩笑道,“他行險與陸謹合作,在北方的戰事上擺了我一道,這一招確實耍地漂亮。雖然他是佔了身份秘密的便宜,但事後想起了。我也只嘆一聲佩服……”越說下去,沈涯的語調越發清冷,“只是他卻未免太自以為是,也把別人看的太低了。要知道,陸謹可不是簡單人物……”說著,他停了下來。抬手飲了一口茶水。
葉薰心裡頓時掀起滔天巨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陸謹他……
端詳著葉薰的表情。沈涯臉上浮現一絲欣賞,繼續說道:“敦略可汗這些年越發好大喜功,獨斷專橫,偏偏又身體強健,依照常理。再活個二三十年只怕也不是問題,而且撒兀甘雖然被廢去了太子之位,但性命猶在。父子親情猶在。再觀陸謹,他自從潛伏荒寨,南下入關,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卻一直連親王都未曾冊封,反而越來越被人猜忌,這樣下去,眼下地權勢都未必保得住,更勿論太子之位了。”沈涯雲淡風輕地低聲說道,“有些東西,只能夠用非常手段來得到。”
“你們……”葉薰卻聽得越發心寒,聽這個意思,竟是陸謹暗中利用沈涯引誘自己父皇深入敵陣?
那突厥十萬大軍的精銳,還有父子親情,難道他全都不顧了?是了,他也沒有料想到沈涯背後還有弩揚族這張牌,說不定還打著將沈涯和自己父皇一起葬送地如意算盤呢。卻料不到棋差一招,被沈涯獲得了全盤勝利。
這些人……葉薰只覺得心冷如冰,人命也罷,國事也罷,都不過是這些人手裡的牽線木偶,是他們棋盤上任意擺佈的棋子。自己和小宸又算是什麼?
“既然沈將軍已經大獲全勝,又何必來尋我這個弱女子。為難我們手無寸鐵的姐弟二人呢?”葉薰心亂如麻,既然情勢不好,索性先示弱問道。
“手無寸鐵?哈,”沈涯輕笑一聲,“在北方的這些日子裡,我可是日夜提心吊膽。你那位好弟弟可不是無害的羔羊,他是一隻小狼,在你不經意地時候就會咬你一口。若不是有他在背後時時刻刻虎視眈眈,我又豈會走這種兇險的路子。”
你是他殺父仇人,滅族兇手,他當然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葉薰暗暗嘀咕著,卻沒有直接反駁。
沈涯說地倒是實話,他在前線對戰突厥,蕭若宸卻留在朝中,讓他怎麼敢放心?不僅要時刻提心吊膽會被人從背後捅一刀,而且蕭若宸如今深得皇帝的信賴,如果這場仗打上個三五年、七八年才完結,等他再回到京城,只怕蕭若宸的勢力已經根深蒂固了。到時候想要再拔出這顆眼中釘就難了。這樣不利的局勢之下,他也只好行險一搏。只是他博對了,無論對蕭若宸,還是對陸謹,都是他贏到了最後。
看著葉薰滿是提防的眼神,沈涯有幾分無奈,坦白道:“歷代以來,成王敗寇,莫不如此。此番我若不搶先,只怕下場難料。”
“成王敗寇,”葉薰略笑一聲,“葉薰也知道將軍您是想要當皇帝地。只是不知道大人得償所願之後,如何處理我們姐弟
腳石?”
沈涯雙目微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