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將訊息放出來?”費鳴鶴突然發問。
也是隻想了片刻,宜秋冷笑著答道:“大約有極少數的商人,更多的是在朝的官員罷,最初傳這個流言的人,一定不是出於什麼善意。”
“好了,笨辦法就是,設個大賭局,我方出高價賭大宸與土奚律互市必成,這賭金越高在官員們之間傳得越廣越好,自然會有那些自認已得到真相的貪婪之人前來對賭。”
費鳴鶴抿了抿嘴,面上帶著輕嘲道:
“這就是笨辦法。老朽做不到,你大約也做不到,想來……只能麻煩祖家公子了。”
噗嗤。
宜秋掌不住笑出聲來,看來人人都知祖雍是個地道的紈絝,只是笑著笑著,她心底某處也柔軟起來。
費鳴鶴與宜秋一老一少正在探討如何找出傳謠者之時,翠漪到了東廂房後新搭起的隔間,關了房門後便哀哀地低聲哭起來。
自她與費鳴鶴做了姨娘,並不受寵愛,這是衛府上下都看在眼裡的,費鳴鶴更是叫人在房後臨時搭起了一間房,權作翠漪的住處。
衛府上下多有替翠漪暗暗不值的,但礙於費鳴鶴在府裡受敬重的程度,誰也不敢公然替翠漪說話。
“翠姨娘,你在嗎?”
門外有年輕女孩的聲音怯怯問道。
翠漪忙拿起帕子胡亂拭了淚,平緩了胸口氣息,低低應了一聲。
進門的是暖晴房裡的小丫頭青枚,她手裡拿了個繡繃衝著翠漪晃了晃。
“小姐為著答謝嘉和公主贈來的幾個扇面,說要給她繡幾個香囊戴著玩兒,今日這幾片薔薇葉子老是繡不好,特地讓我拿來給翠姨娘瞧瞧——您的繡活兒在咱們府裡沒人能比得上。”
翠漪掩飾著哭泣之後眼皮上的些許火辣辣的脹痛,微笑著接過繡繃湊在窗下就著光細細端詳,半晌之後拈起針刺入緞面補了幾下,仿若無意地問道:
“我記得扇面都是前幾個月公主給的物件了,怎的這幾日才想起要繡香囊給公主?”
青枚嘿嘿笑了幾聲並不答話,湊在一旁看她的繡活兒,不意看到翠漪拿著繡繃的左手背有些紅腫,袖子上還殘留有黑色的汙跡。
“翠姨娘,你的手傷著了嗎?還有些藥味。”
翠漪這才想起方才在費鳴鶴屋裡藥碗打翻後燙傷了手,便將繡繃遞給青枚,自己到臉盆裡打溼了個冰帕子敷在手背上。
“照著我繡的樣子再添上幾針便好了,你告訴小姐天氣冷了不要老是做針線,嘉和公主待她好,香囊晚送她幾天不會放在心上的。”
青枚低聲應下,卻也不走,解下腰間的帕子,幫翠漪擦拭袖子上殘留的黑色藥渣,聲音竟是哽咽了:
“翠姨娘受苦了,費先生真是的,竟然如此待姨娘,您又是何苦要受這份罪……”
她看著翠漪漸漸紅了眼眶,又低聲囁嚅道:
“想當年……待翠姨娘是如何好,您要是有了那份心氣,怎會受這樣的苦。”
翠漪身子一顫,忽地張大眼睛驚得說不出話來。
費鳴鶴廂房的稍間內此刻並未掌燈,一個身影立在梨花櫥後的暗影裡,向榻上偎著的費鳴鶴輕輕說道:
“是小姐房裡的青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