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波點點頭“是啊,剛才你下車受“歡迎”的樣子你也知道了,要想他們接受你,除了我引導之外,你自己不出點血是不行的”
“出點血,什麼意思?”畢方濟對楊波時不時冒出的新名詞有些理解不能“出點血的意思是,這些大米都記在你的賬上,一會兒有個小姑娘找你對賬要銀子……”楊波覺得有趣,不由哈哈大笑“原來知閒是慷他人之慨……”畢方濟搖搖頭,有些鬱悶趁狗兒他們找人安頓的時候,兩人在附近河邊轉了一圈,這條河名字倒也霸氣,本地人喚作玉龍河,其實也就是條小溪,連續幾天不下雨的話,這條所謂的玉龍河連毛都看不到,沿著河的兩岸,分佈著一些稀稀拉拉的泥草土房,還有些地勢平坦的地方,很多不規則的田地拋荒在那裡,上面長滿了雜草。
看到這個情況,畢方濟也不禁連連搖頭,他這一路走來,對於當地軍漢困頓的生活狀態也瞭解了不少。
“此地的土質莫非是不適宜耕種?為何這些田地都拋荒在這裡?”畢方濟蹲下去,拿起一個土疙瘩碾碎了放在掌心觀看“倒也不是不適合耕種,其中卻有幾個難處”楊波搖搖頭到“毛家屯田地稀少,靠近大林河兩岸的良田早就被瓜分一空了,實不相瞞,我這個試百戶名下也有薄田一百畝,至於那些普通軍戶最多的不過五畝,大部分名下根本沒有,想種也是無田可種,再說了,那些軍戶每日伐木煮海,哪裡還有空閒去打理田地?田地被拋荒也是正常……”
“知閒可有什麼想法?”畢方濟拍了拍手,望著楊波“想法是有,只是還有些阻礙”楊波點點頭,便把自己準備推行曬鹽的想法說了。他前世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雖然知道什麼鹽井取鹽拉,鹽場曬鹽拉,但具體怎麼個曬法,他就完全兩眼一抹黑了。他也試過幾次,到現在為止,放在院子裡暴曬的海水依然還是海水,根本沒變成鹽。他甚至懷疑是海水鹹度不夠導致,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往後毛家屯只能老老實實的繼續用伐木煮海這種低效率的方式了聽完楊波的話,畢方濟沉思了片刻道:“知閒算是找對人了,當年徐光啟曾向皇帝上過《欽奉明旨條劃屯田疏》,其中第五卷中就是專議曬鹽之事,我記得有這麼幾句話:淮北之海水,黑洋河之海水,本性極鹹,與滷汁無異,則做畦灌水,曬水成鹽,是名生鹽,又曰顆鹽池……我記得他還說過;福建漳泉等府,海水雖淡,亦可用曬鹽之法……”
楊波大喜過望,一把抓住畢方濟的手“那就,那就是說這裡的海水鹹度夠了,對不對?”
畢方濟哭笑不得“徐光啟上疏的意思說,不論海水鹹淡,都可用曬鹽之法,我安東衛靠近淮安府,淮北之海水,與滷汁無異,當然是本性極鹹的,莫非知閒不知,兩淮原本是我朝之產鹽大區?”
楊波摸了摸腦袋:“不瞞神父,這幾日海水我也喝了不少,沒覺得什麼極鹹,倒是又苦又澀的”
畢方濟搖搖頭:“知閒且慢歡喜,當年徐光啟這屯田疏五卷,我也曾拜讀,當時不過匆匆一瞥,許多細節記不清了,這曬鹽之法待我回去仔細思量一番……”
楊波知道這事兒急不來,便點頭道“神父無需心急,等明日我們先去看看煮鹽之法,或許能觸類旁通,亦為可知呢……”
第二天一早,楊波便帶著大夥兒朝海邊進發了,今天除了新任的韓咬兒韓總旗外,毛家屯還有一個姚總旗也來了,之前他一直在安東衛,聽說百戶大人上任,便急急的趕了過來拜見。
姚總旗剛來就被畢方濟嚇了個半死,等見到楊波時已經滿臉蒼白了,連手都是抖著的“不用多禮了”楊波點了點頭,心裡不由鄙夷:“至於嗎,不是說安東衛海路順暢,商貿發達?怎麼姚總旗見個老外跟見了鬼似的?看來這個傢伙也是個難堪大用的……”
姚總旗不知道楊波已經在心裡給他下了斷語,他獨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