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的,一方面自己看著不舒服,另一方面要是萬一讓潘寶山看到了,會很難為情。
黃瓜的投放位置沒變,還是廚房的垃圾袋,有變化的是,上面也會多一層遮蓋物。黃瓜不遮蓋,疑點也太多。劉海燕從不用蔫巴的,那沒有硬度,也不用鮮嫩的,那沒有韌度,她都是用那些剛摘不久新鮮的、長得又老的那種,兼得硬度與韌度。也正是這樣容易出問題,黃瓜新鮮著就扔掉,有什麼故事?潘寶山看到後可能會聯想,所以要加一層遮蓋物。
但不管怎樣,疏忽總會存在。潘寶山讓她去交通局喝酒的那天晚上,趕了兩個場子,酒喝得有點多腦袋有點點懵,想得不周全,行過樂事把瓜和套分開扔掉後,竟然忘記加遮蓋物,而且早晨起來後也沒記起來,再加上時間有點晚,又要急著準時到崗,便匆匆走了。一直到快中午的時候,她才猛然想起,頓時懊悔心慌不已,便喊了司機往家中趕去。
回去的路上,劉海燕一直禱告不要有意外,她知道潘寶山很少進廚房,更少進她的臥室。她還認為,就算潘寶山偶然進了廚房,也不一定就能看到垃圾桶裡的大段黃瓜,而且就算看到了又真能猜得出是怎麼回事?
劉海燕希望她所想的一切都沒有可能。懷著忐忑的心情,她進入家門,急得連拖鞋都沒換就直接奔進廚房。很遺憾,當她看到有兩團煎糊的雞蛋,落在那幾截黃瓜上時,立刻愣在了那裡。
少頃,劉海燕回過神來,又向臥室疾步走去。她多麼希望自己的記憶出現盲點,垃圾袋裡的套子是有遮掩的。可事實上,還是讓她很失望。兩團糟糕的東西,很猥瑣地蜷縮擠靠在一起,是那麼顯眼。
劉海燕茫然了好一陣,假如潘寶山要是都看到了,那幾乎就是不言而喻的,怎麼掩飾都沒用了。
不過最終,劉海燕決定還是要採取點措施,亡羊補牢也好,掩耳盜鈴也好,有用沒用反正得做點樣子。
當天下午,劉海燕下班後就很明眼地帶了幾根黃瓜回家,洗淨了放在餐廳裡,看電視的時候還拿一根到客廳吃。她很認真地告訴潘寶山,剛聽人家說黃瓜能抗衰老,所以要多吃些,昨天買了兩根,吃了一口覺得農藥味太重就都扔了,今天又買了點新的。
潘寶山當時聽了嘴角一抽搐,她明白劉海燕的用意,看著她一臉嚴肅的神態,差點笑出聲來。不過忍是忍住的,他輕描淡寫地說黃瓜是抗衰老,但冬天太冷,黃瓜又涼,胃不好不能吃,然後就岔開話題,很自然地不把這當回事。他不想讓劉海燕把這事當成一種負擔。
不過劉海燕很堅持,說她胃好不怕涼,之後咬了一大口,饒有滋味地嚼起來。潘寶山這一下實在忍不住,頭一低張嘴使勁悶笑,笑了好幾下還是不行,乾脆起來假裝去衛生間,接著笑。
這種情形過了好幾天才有所改觀,現在,潘寶山已經習以為常了。
所以今天當他送黃開建去家回來後,發現劉海燕坐在客廳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啃黃瓜時,並不奇怪。
“大姐早回來了啊。”潘寶山放下包,換上拖鞋也走到沙發前坐下。
“也沒多長時間。”劉海燕道,“我在食堂帶了包子,電飯煲裡有粥。”
“吃不下去。”潘寶山摸摸肚子,“今天到夾林中午喝了不少酒,胃裡正難受著呢。”
“那等會看完新聞聯播,喝碗粥養養胃。”劉海燕說。
現在,看新聞聯播也成了潘寶山的必修課。他打算剛好趁這個時間,提提扶持菇業發展的事。
不過還沒開口,劉海燕先提了個話題,她對潘寶山說,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在富祥多少也算是關注的物件,有些場合、有些吃請能不露面就不露面,以防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
“這個我一直比較注意。”潘寶山道,“不熟悉的場合,連話都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