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講完,身後來了一個人。
她抬頭一望,視線與傅承林對上。
傅承林不知為何站得離她那樣近。他拿開了她的杯子,勸誡道:“姜錦年,你幾乎沒有酒量……下午還要開會,你們公司的投資總監也在場。你得保持清醒的頭腦,別醉到一發不可收拾。”
姜錦年沒理他。
她扭頭和鄒欒說:“你瞧瞧人家傅承林,他這種男人,才算是有財有色。”
鄒欒逗趣道:“那是,人家可是男神啊,要不然你怎麼一直追著他跑呢?”
傅承林拉開一把椅子,落座在鄒欒身邊。他的語氣平和自然,像是在與朋友閒談:“男神這稱號,我擔不起,大家都是有喜怒哀樂的凡人……”話裡一頓,他又問:“你們剛才在聊什麼?我聽你說了一句,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鄒欒品過味來:如果他堅持翻舊賬,傅承林一定會和他一起翻。到時候,誰更沒面子,那就不好說了。
他連忙給傅承林倒了一杯酒:“真沒什麼,都是些陳年往事。”
隨後,他與傅承林談起了投資行情。
他說:“去年A股波動很大,起碼有三次股災。我認識好幾個朋友都爆了倉,防不勝防。今年稍微好轉了些,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傅承林不假思索道:“是麼?我最近沒關注A股的證券組合。”
姜錦年聽得撲哧一樂。她毫不留情地拆臺:“騙鬼呢,A股港股美股,哪個能少了你的份?”
她抿一口葡萄酒,眼角餘光還在瞥他,姿態千嬌百媚:“我懷疑你在做量化對沖投資。不過你肯定不會跟我講的,你只是看起來陽光健康,積極向上,其實一天到晚心裡不知道藏了多少事。”
傅承林低聲問她:“難道你心裡沒藏事?”
他單手扣住一隻玻璃杯前傾,與姜錦年的杯子碰了一下。像一個躬身力行的騎士,臣服於他目所能及的領主。然後他淺嘗酒水,接著說:“正常的父母都會愛子女,不求回報,不計所得。就算這樣,父母也會頭腦一熱,和孩子們吵來吵去,發生爭端,相互磨合。”
姜錦年的視線越過鄒欒,直勾勾盯在傅承林身上。
鄒欒識趣地離開了。
傅承林總結道:“何況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兩個人?投資場上,還是挺忌諱……交淺言深。”
姜錦年瞭然:“繞了那麼大一個圈子,原來你就是想說一句,你跟我不熟啊。”
傅承林覺得她太武斷。他們兩人至少有八年交情,在校期間,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不過因為現在供職的企業不同,不方便公開討論一些內部避諱。
然而姜錦年沒再細究。
她一溜煙跑了。
在男同學堆裡,她比阮紅更受歡迎。一是因為姜錦年不僅漂亮,身材也誘人,二是因為,阮紅已經結婚了,而姜錦年依然單身。
姜錦年認識了許多新朋友,心裡卻覺得:這些男生基本都變了。從前他們和阮紅講話要害羞,現在他們見慣了大場面,自有一套交際應酬的方法。
一旁的阮紅舉著酒杯問她:“減肥前後,你的世界一樣嗎?”
姜錦年道:“天差地別。”
阮紅笑著接話:“男人都是賤骨頭。”
姜錦年反駁一句:“也有例外吧。”
阮紅的唇印留在了杯沿。她目光飄移,從角落裡劃過:“你想說傅承林?他也是那一副德行。他長得帥,反應快,家裡有錢,只會比普通人更放浪不羈……他有資本。”
姜錦年沒做聲。
她瞥向了傅承林的影子,光明與陰影重疊,地板一亙深一亙淺。
阮紅放下高腳杯,摟住姜錦年的腰,輕揉了一把,先是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