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不聰明,也應該學會,痛,一定要說出口才能減輕,委屈,一定要找到堅固的肩膀靠上去才能安心。
“以後,不准你發傻了。”蔣擎輕撫她乾涸的嘴唇輕聲說。
蔣烲說他的感覺叫做愛情,那麼,她對他也有愛情嗎?那天,她說:“我要你,我想你,很想、很想你。”
這些話,是真心還是發燒後的胡言亂語?他不確定,但他有自信,有把握讓她愛上自己,不管她心底對他有多少氣恨。
握住小今的手貼在自己頰邊,蔣擎慢慢說話,像個十六歲的青少年,訴說著積壓在胸口的多年委屈。
“我錯得很過份對不?我把你母親當成我的繼母,相信她一旦出現,姐姐的婚姻就和我母親的一樣岌岌可危。一個男人一顆心,姐夫哪來的愛情分贈給別的女人?
“我知道我的角度不客觀,對你而言,姐姐才是『別的女人』,可是姐姐付出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得到姐夫的感情,他們的關係正漸入佳境,怎麼能夠姐夫恢復記憶,就讓姐姐所有努力全成了泡影?我很抱歉……”
接著,他說了父母親離異,說了青少年時期,他的恨、他的不平,提到母親和妹妹的死,仍舊滿腹心酸與怨懟。
這些他從來不曾說出口的話,聽得病房外的男男女女好傷心。
蔣烲看著蔣欣,輕輕擁抱她。
原來蔣擎是這樣想的,難怪他恨他的母親和兄弟,難怪他在他們之間築起一道藩籬,不准他們這些“外人”越雷池一步。
“對不起。”他輕聲對蔣欣說。
蔣欣頻頻搖頭拭淚。她知道阿擎的委屈,但大人之間的難解習題,誰都無能為力……那個時候她夠大了,大得能理解父母親的婚姻是一場嚴重錯誤,就算沒有阿烲的母親,父親和母親要天長地久……談何容易?
“對不起,我不該怪阿擎。”喬宣握住妻子的手。
一個驕傲男人刻骨銘心的疼痛,誰捨得怪罪?
好友的懺悔鈞頏也聽見了,他只能喟嘆,愛情是多麼簡單又複雜的東西,身為現代人,除非有足夠的抵禦能力和勇氣,否則別輕易嘗試。
姑姑的苦、阿擎母親的慟,是誰讓她們的人生苦頭吃盡?
病房裡面,蔣擎落下清淚,那是青春期時他不準自己掉下的淚水。
他畢竟是對的。痛,一定要說出口才能減輕,委屈,一定要找到堅固的肩膀靠上去才能安心。
小今的肩膀無法出借,但她的手貼著他的臉,給足了安慰。
“芒果青我快吃光了。我特地把它們冰在冷凍庫裡,結成硬硬的冰塊,怕自己一次吃太多,一下子就沒有了。
“我只肯在想你想得無法入眠的深夜裡,才捨得讓自己品嚐一小口,可是,它還是在迅速消失當中,我不禁想問,是我想你的次數太頻繁,還是你太小氣,給了我過多的思念卻又給太少的芒果青?”
這些話,他連對自己都不肯承認,卻對意識不清的小今說盡。誰說,愛情不能改變一個人?
“茉莉花茶我動都不敢動,把它放在辦公室的抽屜裡面,偶爾拿出來看一看、聞一聞。你說,你母親和我姐夫之間的感情是茉莉花,我們之間的,又何嘗不是?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折下幾朵嬌嫩純潔的茉莉花送給我?我在茉莉花香裡入睡、在茉莉花香裡清醒,在我眼底,你和你母親一樣,都是小小茉莉。”
沉默的他變得多話,斷斷續續說著他們的過去,一段一段敘說的同時,猛然發現他們的相處只有短短兩個月,卻有那麼多說不完、回味不盡的故事,而且,每一段都甜得泌出蜜汁。
“我根本不敢相信,刨鱗片、挖肚子,你三兩下就把魚架到火堆上面烤,這是原始人才辦得到的功夫,你是從哪裡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