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楊鎮到廖婉寧屋外敲門。
他們未成親,為免人口舌,在楊家,還是分開住的。
廖婉寧一聽就知道是他,賭氣不開門。楊鎮哪裡肯走,一遍一遍的敲,廖婉寧聽得不耐煩,只得開了門,看到他,眼睛一紅,委屈巴巴的含著淚。
楊鎮一進門就把她抱住:“婉寧,讓你受委屈了。我知道今日的決定,讓你不高興。但若她一直留在楊家,你也不開心,對不對?”
自打廖婉寧見了施音禾,便從心底保持警惕,她不願意楊鎮跟施音禾接觸。她太知道楊鎮這樣的男人了。施音禾的美貌更甚於她,好在施音禾對自己的美不自知,若她對楊鎮用心,施展些狐媚功夫,楊鎮多半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讓她離開楊家也好,”廖婉寧依偎在楊鎮懷裡,柔若無骨,嚶嚶說道:“但我如今懷著孩子,我自己苦些沒什麼,絕不能讓孩子跟著受苦。我廖家的幫襯也是日後的事,眼下還要過日子……”
她說得委婉柔弱,但棉裡藏刀,還是那個意思:把施音禾趕走,銀子留下。
廖婉寧一柔弱,楊鎮就受不住,他抱緊了她,輕聲安慰:“好婉寧,我是斷不會讓你跟孩子吃苦的。咱們楊家多少還有些鋪子,大不了讓出去一兩間,日後好了再盤迴來。”
廖婉寧一聽,他還是油鹽不進,她心裡著急上火,但還是不動聲色,弱弱說道:“唉!施音禾也是可憐,當初落難,無處可去,幸好楊家伸手,給了她一席之地。只是可惜了,你跟老爺不在身邊教導,讓她變得這樣恩將仇報,還對楊家落井下石。她這樣心腸歹毒且無情無義,只怕那些東西留在她手上,也不長久。可憐了施家的基業,遲早毀在她手上。”
“那是她的事,咱們只管過咱們的日子。”楊鎮說道:“我知道你心善,跟她不一樣。我楊鎮這輩子能娶到你這樣善良溫柔的女子,實屬萬幸,我一定會加倍疼愛你跟孩子的。”
廖婉寧抱緊他,腦袋埋在他懷裡,但卻是暗暗咬牙,心裡恨道:楊鎮你是真聽不懂還是裝傻?口口聲聲說對我好,你拿什麼對我好?要銀子沒銀子,還一家病秧子爛攤子,施音禾把銀子送上門來,你都不接著,難道要讓我自己動手麼?
心裡發狠,但她嘴上還是柔柔說道:“楊家庇護了她這麼多年,她是不該全部捲走所有東西的,再說了,施家楊家的產業一起在她手裡管著,早就分不清你我了。至少,要留下一半,她才能踏出楊家大門。”她自己都不知道,話說到後面,她的語氣已經變得陰狠。
楊鎮聽得心裡複雜,臉上也變了顏色,但還是含糊說道:“該怎麼做,我自有道理,你就只管安心養胎。”
他講情、講理、講孩子,但廖婉寧總能把話題拐到施音禾身上,他不傻,聽得出來,廖婉寧一心盯著施音禾的資產,不到手誓不罷休。
這讓他不禁懷疑,她還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廖婉寧?曾經的廖婉寧,知書達理、心地善良、溫柔多情。絕不是如今咄咄逼人、對另外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趕盡殺絕的樣子。
越想越不是滋味,內心深處似乎有些東西發生了改變。他懷裡抱著廖婉寧,眼睛卻是看著窗外: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蜷縮在楊鎮懷裡的廖婉寧察覺出他的異樣,心裡更是不甘,她以為楊家曾經是皇商,再落魄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踏進來,才發現裡頭早就破敗不堪,搖搖欲墜。讓她對他好印象大打折扣,曾經對他的迎合奉承、故作溫婉也變得不值。
兩人深夜在屋裡相擁,卻是各懷心事,貌合神離,不復當初的恩愛纏綿。
已經到這份上,廖婉寧乾脆不裝了,拋掉矜持,身子僵硬的從楊鎮懷裡掙扎出來,冷冷的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說道:“楊鎮,吃狗食是無法安胎的,生病也是要花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