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房裡,姜氏唯一的小兒子楊允,守在她床邊,孝順的幫她捶腿。姜氏身體不好,用藥材調理了很久,才得了這個老來子,很是珍愛。養到十六歲,除了讀書,不敢讓他離開身旁。
剛才楊家吵得一團亂麻,她沒讓兒子出去湊熱鬧,對他說:“咱們二房弱小,只能伏低,不該知道的,不要去看,不該得罪的人,也別胡亂得罪,你只管好好讀書,將來有出息了,再想辦法分出去,咱娘倆過安靜日子。”
楊允低頭不語,只默默幫母親捶腿。
姜氏見他不語,嘆道:“娘知道你的心思,他們欺負施姐姐,但施姐姐一直都幫著娘墊付藥費。你心裡向著施姐姐,娘何嘗不是?但咱們終究是楊家人,依附著楊家餬口,自己尚且不能自保,盲目出頭,只會給施姐姐添亂。”
楊允紅著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說道:“可他們把施姐姐趕走了。日後想見到她一眼,都不容易。”
姜氏看著懂事的兒子,滿臉慈愛,輕輕撫摸著他的手,寬慰道:“傻孩子,你若想報答她的恩情,努力讀書,等自己有了能力,何愁沒有報恩的時候?”
楊允低頭稱是。
“二夫人,小少爺”丫鬟玢兒進來,手裡捧著一個小包袱,說道:“這個包袱,是施姑娘身邊的小蓮偷偷拿來的,說等她們離開,讓奴婢親手交給二夫人,還交代,切不可讓楊家其他人知道。”
姜氏一臉疑惑,楊允早就一把搶過那包袱,急急開啟。
包袱裡包著一些碎銀,還有幾味珍貴藥材,三張各兩百的銀票,還有一封信。
楊允看了姜氏一眼,姜氏點頭,讓他開啟信封。
楊允急忙開了,信裡寫到:“二夫人,我是音禾。我很快離開楊家,您帶著允兒不容易,日後我不在身邊,恐怕照顧不到。留些銀子,一來給二夫人治病,二來允兒讀書也需要花費。允兒乖巧懂事,是讀書的料,您盯著他點,讓他多讀書上進。若有難處,可以到施宅找我,不必見外。您跟允兒多多保重!”
楊允抖著聲音唸完,姜氏已經眼眶一熱,轉過臉去,默默落淚。
楊允用自己的衣袖幫她擦淚,說道:“娘,施姐姐還惦記著咱們呢。她說的沒錯,允兒好好唸書,日後再報答她的恩情。”
姜氏再也忍不住,把孩子抱在懷裡,撫摸著他的後背,輕聲啜泣。
她哭,不是傷心。相反,丈夫去世後,這麼多年的掙扎,她極少在兒子面前落淚,多少委屈都忍著。但再堅強的人,經歷太多委屈,打罵羞辱也許受得住,卻是經不住有人安慰的。施音禾一封信,讓她的堅強瞬間崩潰,露出心底裡那點倔強跟柔弱。隔著信封,無處可說,只能抱著相依為命的兒子暗自流淚。好在兒子懂事,好在有個菩薩仙女般的施姑娘在支撐著她娘倆。
楊家另一頭,前所未有的安靜。
安氏躺在床上,心灰意冷;楊鎮守在他床邊,沈默不語;廖婉寧躲得遠遠的在另一屋坐著,眼裡掩不住的憤恨。
“三夫人,您回來了?”是門口張媽的聲音。她話音剛落,三夫人殷氏急急踏進門,開口就問:“外頭到處都在傳,我也不知真假,你們真的把音禾趕走了?”
安氏臉往床裡扭,嘴上賭氣道:“你回來幹什麼?來看我大房的笑話麼?”
“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殷氏氣道:“我是那樣的人嗎?只是,你們把人趕出門去,得把童養媳這事寫明白了,給她一個清白身份,別無端結了仇才好,如今楊家不同往日,動不動就結仇結怨的,日後就更難了。”
“這些腌臢下人,誰又出去嚼舌根了?看我不打斷他的腿。”楊鎮一肚子火沒處發,恨不得找個人狠揍一頓。
殷氏見狀,忙摁住他:“不是楊家下人傳,是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