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最後一片落葉被積雪覆蓋,施音禾卻在家裡的小院子游廊邊蕩起了鞦韆。她的哥哥們回來了,她終於可以歇一歇了。
哥哥們以薛禪手下的名義接管了楊施廖三家的產業,他們本就是經商世家,經過這次磨難,人越發變得沉穩,做起事來遊刃有餘。
這頭,楊鎮在家裡陪妻女待了一個多月,終於要前去接管鹽務了。
安氏興奮異常,卻又有些擔心。畢竟,自家兒子有多少斤兩,她還是知道的。一來歡喜他得到重用,二來又怕他遇事沒人可商量,扛不住。
千頭萬緒之後,她又自我安慰,兒媳廖婉寧的孃家人定會看顧好他的。畢竟,廖婉寧當初可是哭著喊著要嫁進楊家,不惜毀掉自己的顏面,也要跟楊鎮在婚前就有了夫妻之實。
他楊家可是為她捨棄了施音禾那樣有本事有家底的童養媳。他廖家看在楊家這樣重視廖婉寧,多少也會顧念女兒女婿的吧。
這麼一想,便打消了顧慮,安心為楊鎮打點行囊。
鹽務司就在晉城內,但剛入職的總管,是要到各地去巡查的。這樣的巡查,足有大半年的時間,中間沒法回家。
跟母親妻女依依惜別,楊鎮踏上了他的征途。
宮裡,陳統領帶來了邳州的最新訊息,在皇上秘密授意下,五皇子的兵馬地盤,已經被蕭稷悄無聲息的控制,只是暫時按兵不動。他派人埋伏在暗中監視他們的舉動,稍有不對,可以直接一網打盡,先斬後奏。
皇上懸著的心終於踏實不少,對蕭稷的果斷利落非常滿意,忍不住在陳統領面前感嘆道:“有這樣的邊疆守將替朕守門戶,乃國之幸朕之福也。只可惜,他是成王的孩子,若他沒有這層身份,朕必會多加重用,讓他大展其才。”
陳統領附和道:“蕭大將軍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這次,若沒有他從旁協助,只怕微臣也沒能這麼順利完成任務。”
皇上一驚:“你是說,在此之前,他就知道老五的事?還協助你們查案?”
“沒錯,”陳統領應到:“他發現端倪,事關皇子,不敢輕易捅破;但事情太大,已經威脅到國家跟皇上的安危,又不能不查。思索再三,只能先暗中查探虛實再做打算。如今五皇子的事已經是證據確鑿,還能悄無聲息的善後,多半是他的功勞。他是不想要這樣的功勞,但微臣卻不能做到知情不報。”
陳統領的意思,功勞是人家的,我只是據實奏報,您是皇上,給不給人家記上一功,那是您的事。
皇上何其精明,早就聽出陳統領話外之意,不禁失笑:“你這是替他不值?還是埋怨朕處事不公?見不得成王府太過冒尖?”
陳統領趕緊低頭服軟:“微臣不敢。”
“哼!還有你不敢的?”皇上佯裝生氣,語氣卻是半點火藥味都沒有:“你是不知道,成王本來就是朕的皇弟,他的孩子蕭稷又有將帥之才,若朕因此許他過高的榮耀,勢必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倒時隨便說個功高震主,你讓朕跟成王如何自處?人言可畏啊!還不如明裡打壓,暗裡相互扶持,別人動搖不了,這才是江山穩固的根本。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們只看到皇族兄弟為皇位自相殘殺的一面,卻看不到皇子們暗中相互扶持,守衛一國安穩的犧牲。”
陳統領不知道皇上跟成王還有這樣溫情的一面,心裡暗自激動。
猶豫良久,才遲疑著說道:“皇上顧慮朝中穩固,微臣實在是見識短淺了。只是,說到人才,微臣在這次行動中,認識了一位不可多得的壯士,論功夫論胸襟,不在蕭將軍之下,連微臣都不敢打包票能跟他打成平手……”
皇上兩眼一亮,喜道:“果真有這樣的能人?你為何不將人帶回來?你在朕身邊多年,難道不知道朕向來求賢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