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地轉過身,毛鬍子已經徹底放鬆了警惕,在他眼裡,我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一個重病在床奄奄一息的男人,而他是身強力壯,手執兵器的好手。
他還有何需要擔心的。
“你不要再走過來。”
我貌似無辜地眨眨眼:“我不是要逃,我只是想給你看看他的樣子。”黑斑已經從脖子蔓延向上,白蘇岸的下巴面頰也被黑斑覆蓋住,我有些瞭解為何那個男人為何要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風,又為什麼死後臉上會一塊一塊的剝落下來,怕是被傳染到的每一個人到最後都會變成相同的樣子。
“他到底生什麼病,怎麼這副鬼樣子!”毛鬍子方看清楚白蘇岸最糟糕的一面,像是想到什麼,眼中有了畏懼。
我猜想的應該不錯,都不錯。
“他被惡鬼上身,所以我才綁著他。”我故意說得很慢很慢。
毛鬍子顯然是一怔:“惡鬼?大爺才不怕這些。”
“你應該問問他是怎麼會被惡鬼上身的。”
“怎麼上身的。”
很好,很好,他的思路已經不知覺地跟著我走。
“他在地上撿到一錠銀子,那種銀子裡住著一種叫黑霧鬼的惡鬼,只要你拿了銀子,在你不知不覺間,它已經入侵到你的身體裡,鑽進你的血液中,慢慢吞噬掉你,然後,你的身體會出現一大塊,一大塊的黑斑,等這些黑斑將整個人完全籠罩住,你就會七竅流血致死,就和客棧死的那個人一樣,你還記得客棧那個全身穿著黑色的男人嗎,他有一條裝滿銀子的褡褳。你還記得嗎,這些銀子這會兒在哪裡,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銀子裡每一錠都住著一隻惡鬼。”
毛鬍子倒退一大步,瞪大眼睛看著我,急問道:“你如何得知的,沒有人看到的,沒有人。”
這個故事正朝著我自己都猜測不透的方向走去
捕紅 第二卷 第二卷 24:惡鬼纏身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零點看書
黑衣男子死後,隨身攜帶的據店夥計所說裝滿銀子的褡褳莫名失蹤,幾百兩銀子委實不是小數目,那些捕快也曾經在房前房後細細搜查過,沒有絲毫的線索,我明明記得進那間客房的時候,窗戶是關著的,他從進屋後,用飯都是在房裡,沒有走出過,完全就是一間密室,銀子自己又沒長腿,還能去了哪裡。
唯一的可能是,比我和白蘇岸先進屋的人拿了那些銀子,或許當時沒有直接拿出來,眾目睽睽的,也拿不出來,一定是先藏在隱秘的地方,比如牆角,比如床底下,白蘇岸的身份,即便是發現少了東西,也不可能自己親自上前搜查,那些捕快只要裝裝樣子說找不到,自然可以暫時囫圇過去,等我們前腳一走,再讓人回來拿,確保萬無一失。
至於,我怎麼會想到毛鬍子和這些銀子有關聯,可能是婆婆當時說他這幾天忙進忙出,還在屋子裡鬼鬼祟祟地藏東西,又或者是急中生智,口不擇言地說出那番神神道道的話,再等到他看見白蘇岸的樣子,驚慌失措到差點奪門而出,我已經能夠肯定。
他一定見過那具死屍,至少是聽人說起過那具死屍。
那種皮肉悉悉索索掉落的慘狀,見過怎麼還能忘記得掉。
太滲人了。
“你再看這個盆裡的水。”這會兒基本是我指哪兒,他看哪兒了,毛鬍子呆滯的眼光跟著我的手指頭走,“你可知道這又是什麼?”
“這是什麼?”他的手一軟,大刀險些從手指中滑落,又欲蓋彌彰地趕緊抓住刀把,惡狠狠地用刀尖對住我,“快說,這是什麼。”
“這是從他身體裡驅趕出來的惡鬼。”我緩緩地彎身,將水盆捧起來,銅盆裝大半盆,分量也不輕呢,水波輕輕晃動,我有點露怯了,說不害怕都是假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