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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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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冬季老兵退伍的季節,老牟也要走了,她是幹部轉業,到北京的一家科研單位的化學所工作。走之前,老牟拿了一盒戲劇油彩給自己化了一妝,深目高鼻,襯衫兩邊用彩色縐紙粘成花邊。她要我用海鷗一二零相機給她拍幾張照片。她說:“你看我像不像娜達莎,或者是安娜?”

從那以後,我再沒見到老牟。很久後,在一次戰友聚會上我聽到了老牟的事情:

愛是刀光劍影(3)

老牟住在金魚衚衕,進了四合院。

老牟瘋狂地愛上了她們所裡的一位工程師。為了這個理想,老牟決定到醫院去做輸卵管接通術。

那個時候我們做手術是很仁慈的。早先真的是結紮,不過是找到了兩側輸卵管,用醫用橡皮筋把它紮起來,這是真正的結紮。為的是日後產婦又想生孩子的時候,把橡皮筋解了,讓輸卵管重新工作。

不過常常有人因為結紮的時間太長,輸卵管變型或者有一點炎症,受精卵會在這個地方停下來“著床”。薄薄的輸卵管壁那裡吃得消天天見長的受精卵?兩三個月後就會破裂,於是就有了“輸卵管妊娠”這樣的名詞,大出血這個症狀。

還有一種方法是不讓你生了,把輸卵管剪斷。老牟用的是第二種方式。但是這種方式也是可以接通的,無非是手術難度更大,要做吻合術。最絕的是把輸卵管截去一段,想再接通是做夢。

吻合術很成功,老牟對自己的愛情信心百倍,可是她開始咳嗽。醫院給拍了一個普通的胸片,竟然發現她已經是一個晚期肺癌患者,並且不是原發病灶,也就是說,肺部是一處轉移點。她的問題出在子宮,絨毛膜上皮癌。這是婦科死亡率最高的癌症。

從一開始老牟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她堅決要求手術。子宮和一部份肺葉切掉了。她對來看她的戰友老毛說:“我一生中做了四次手術,都與生育有關。我是天生不能當母親的人。我還想以後教我的孩子拉手風琴呢。”

每天,她總是把頭歪向門口,等一個人。就是那個她瘋狂愛上的工程師。可是門口只有醫生護士。

她坐在輪椅上,讓老毛把她推到院子裡,伸出手在空中撈著:“北京的風很硬,咱們山裡的風是軟的,有香氣。真想回去出操。”在醫院老牟從來不出操。

不久,癌細胞轉移到老牟的腦部了。她開始昏迷。老牟死了。老毛說,是她推著老牟到太平間去的。老牟放在平車上,一床白單蓋著,平平整整的,根本看不出裡面還躺著一個人。車子很輕,老毛說推著車子就像推著一個嬰兒。老牟一九四七年生於山東。父親是一位軍史上有名的戰將。母親是一個農村小腳婦女,一生都沒敢大聲同父親說過話。老牟是他們惟一的愛情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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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案室裡的塵埃(1)

病案室在醫院的角落裡。一幢平房,一排門。病案室只佔了一扇門。隔著一片雜木林,就是太平間。我到病案室找病歷。科裡碰到了一個小小的醫療糾紛,要找到當事人當年在手術前的簽字。病案室前頭長著許多木芙蓉,粉的,碗口大,從肥肥毛毛的葉子裡擠出來。走過去,花撣著衣服,就是仙女上瑤臺的架勢。

管病案的是老王,從老花鏡裡翻眼看我。白大褂裡伸出長長的脖子來:“找什麼?”“一個人的病歷。”“出院的還是死的?”“死的。”“哪一年?”“七九年。”

“什麼病?”“成骨肉瘤。”老王站起來,病案櫃長城一樣豎著,門很緊,深紫的漆面。標籤貼在左上角:內科、外科、婦兒科、門診、軍隊、地方……就是大閱兵的方陣。開鎖;開門。手毫不猶豫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