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動靜很難被忽略。
對面一扇臥室門應聲而開, 燕綏之趿拉著拖鞋出來了。
喬大少爺雖然很震驚,但還不至於坑自己的朋友。在他心裡,顧晏這種悶騷性格能喜歡人就是八百年難得一見, 喜歡了也肯定打死不會說。
在他搞清楚原委之前, 這麼貿然把話嚷嚷得人盡皆知實在不好, 會讓顧晏很尷尬。
喬少爺認為自己別的優點不多,但至少能算個貼心小棉襖。
小棉襖一見燕綏之, 瞬間咬住舌頭尖, 把劈了叉的尾音咕咚咽回去。
他強行扭轉話題,問:“你還沒睡啊?怎麼出來了?”
燕綏之舉了舉手裡的玻璃杯, “洗完澡有點渴, 出來倒點水喝。”
“房間裡不是有水池?”
“是啊。”燕綏之在客廳接了一杯溫水, 好整以暇地說:“但是你們叫得那麼大聲,不找藉口出來看一眼,似乎有點虧。”
從頭到尾沒叫過的顧大律師感受到了冤屈。
喬棉襖很緊張,他盯著燕綏之小心地問了一句:“你聽見我們叫什麼了?”
顧晏糾正他:“哪來‘們’?”
燕綏之靠著水池檯面, 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水, “有點模糊, 所以我出來了, 要不你們再說一遍?”
顧晏:“……”
這話鬼都不信。真沒聽見會特地出來?
“嗯……稍等,我先弄清楚。”喬一把勾住顧晏的脖子,把他往自己房間裡拐。
嘭——
房門重新關上了。
臥室裡的燈依然只有陽臺那盞, 氣氛非常適合說秘密。喬少爺覺得很刺激。
他按著門把手, 彷彿回到了梅茲大學剛入學那一年。每天夜裡他都企圖拐帶顧晏搞臥談會,然而顧晏這個冰棒一晚上談不出三句話。
但是今天, 一切都不一樣了。
喬壓低聲音問顧晏:“我沒理解錯吧?你……真喜歡那個實習生?”
顧大律師默然片刻, 終於還是沒忍住刻薄了一句:“你反射神經沒跟著來德卡馬?”
“……”
喬大少爺大度地應了這話, 說:“就當是吧。但這不能怪我,主要原因在你。這種事要是放在別人身上,都不用說,我兩眼一瞄就能看出來。”
顧晏:“……”
根本不知道這位少爺哪裡來的自信。
“但是你的話,我當然要多確認幾次。”喬說,“誰讓你整天看著跟性冷淡似的,冷不丁丟這麼個炸彈給我,我不懵誰懵!”
他還挺有理。
但是這一句話滿滿都是槽點,顧晏連刻薄都不知道從哪下嘴。只能沒好氣地看著他,等著聽他還有什麼高論要談。
事實證明,喬少爺果然不負所望——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事,兀自琢磨了片刻,然後問了顧晏一句,“嗯……你能確定你喜歡的真是這個實習生本人嗎?”
顧晏:“?”
“我覺得你有必要把這句話解釋一下。”顧晏說。
喬遲疑了一下。
這話要解釋起來就有點麻煩了……
其實他一度認為顧晏對那位已經去世的院長有點兒想法。尤其是大學快畢業那陣子,顧晏的狀態最為反常,他的感覺也最為明顯。
後來他其實一直都有注意,雖然顧晏跟那位院長不直接聯絡,但是他對院長的動態和訊息始終很在意。
這點別人也許不清楚,但他要是看不出來,就枉為死黨了。
但這個話題並不適合討論,所以喬一直沒敢問顧晏。
後來那位院長碰上了爆炸案,這事就更不適合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