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座並列的墓碑前。
走到面前,顧晏才發現這兩座墓碑其實是相連的。墓碑之上,那對俊美的夫妻彎著跟燕綏之極像的眼睛,溫柔又無聲地笑著。
燕綏之抱著那束粉玫瑰,眸光低垂,同樣溫和又無聲地看著那兩位。
很久之前,顧晏就設想過這樣的場景。在他的設想裡,燕綏之會在這裡停留很久,有很多、很多話對這兩位說。
畢竟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隨便挑一段,都可以說上一整天。
可燕綏之沒有。
他只是在墓碑前站了一會兒,說:“今年發生的事情有點多,一直沒能抽出空過來……想我了麼?”
墓園靜謐無聲,只風吹著松枝沙沙輕搖。
燕綏之笑了一下:“算了,這麼肉麻的話不適合我。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帶一個人來讓你們見一見。他叫顧晏,也許你們聽我提過?那個總被我氣跑又一聲不吭回來寫報告的學生。不過那是很多年前了,現在他是我的愛人。”
“想不起來也沒關係,現在記住就行……以後再來看你們,應該就都是兩個人了。”
“……對了,前陣子我去了一趟醫院。基因上的那點兒毛病已經徹底好了,不用再擔心。”
他一手插著西褲口袋,一手輕輕把墓碑上掉落的松枝掃開。
這一年裡所有的驚心動魄和生死掙扎,就這麼被他略過了。
“前天法旺那邊有音樂劇的巡演,就是以前你們騙我去看的那場。我跟顧晏又去看了,臺上的人不知道換沒換,燈光打得太重,看不清臉。我看了不到一半,還是睡著了。不過這次醒得比較早,看到結尾了。感覺還是那一套,皆大歡喜,有點俗。不過……勉強可以理解你們為什麼喜歡。”
“現在想起來,好像只記得那麼一句’終有一聚’。”
“……那就終有一聚吧。”
燕綏之的手指在墓碑上輕輕點了兩下,像是隨意而又親暱的招呼,“我們先走了,你們先睡著。”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