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幾天的功夫就變成面目皆非的黃土色,綠紋理被遮蓋,永不見天日。

冬天別人穿棉鞋的季節,懶逛仍穿單鞋,年復一年的那雙前面露趾後面鞋底鞋幫脫開的單鞋,走起路來“吧嘰吧嘰”直響,猶如木樨踏板。

待到鞋幫鞋底徹底分家,腳無生存之地時,不得不忍心丟進房角的破爛堆,等待收破爛的人施捨幾分錢。

因為姊妹多,到了冬天,晚上被子不夠蓋,懶逛自告奮勇搬出去住。

他搬進了生產隊的麥秸垛,在垛裡掏了洞,晚上鑽進去,再從裡面把洞口堵上,像刺蝟似的紮在麥稈堆裡。

這也有好處,裡面暖呼呼的,免去了早上起床後疊被子的麻煩。

懶逛在麥稈垛裡睡了一個月的時間,在裡面做了不少的春夢,是他難忘的理想住處,但後來還是搬了家。

原因是在裡面憋得上,喘不過氣來不說,每到早上渴的要命,又沒有熱水,得喝缸裡結著冰碴的涼水,正趕上那幾天鬧肚子,拉的肌黃面瘦,顧得了上面顧不了下面。

麥稈垛堆在生產隊的大院內,院裡住著五保戶紅眼大娘,懶逛決定打她的注意。

“大娘,你的水缸裡沒水了,我去給你挑吧?”懶逛驚天動地的聲音把紅眼嚇了一跳。

紅眼眉開眼無光的說:“這是咋了?太陽從西邊出了?去吧!”

懶逛第一次給紅眼挑滿了水缸,到了晚上紅眼還沒插屋門睡覺就趕早過來了。

“大娘!我和你商量件事吧?”懶逛扯著大嗓門說。

“說吧。什麼事?”

“麥稈垛裡太悶,喘不過氣來,我和你在一個炕上睡吧?”

“俺不招呢,你把俺的被褥蹬爛了,睡覺連蹬帶踹的。”紅眼知道懶逛沒有被子。

“你願意也得願意,不願意也得願意,今晚我就在你炕上睡!”懶逛像*犯似的拉開紅眼的被子就往裡鑽。

那年懶逛十八歲,紅眼五十一歲,辦沒辦事誰也說不清楚,反正兩個人在一個被窩睡了兩個多月。

那兩個月紅眼的水缸總是滿滿的,從沒缺過水。

紅眼無兒子,只有一個女兒,到了她這個年齡,女兒都有女兒了,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也不能天天守在身邊侍候她。

紅眼早年喪夫,日子艱難,受盡了婆婆的辱罵,整天以淚洗面,落下個紅眼病的殘疾,兩隻眼睛紅的像沒點燃的蠟燭,黑眼球都變成了暗紅色,暗淡無光,看人模模糊糊,喪失了勞動能力。

紅眼加入了五保戶行列,當時她所在的生產隊她是蠍子屁股(毒)獨一份。

儘管吃住有生產隊負責,紅眼平時還是身體力行,儘量幹些力所能及的活,為生產隊節省開支,為左鄰右舍做點兒實事。

紅眼最拿手的是手工紡線。

紅眼祖傳下來一輛舊的不能在舊的棉花紡線車,車子各部件還好使,平時為左鄰右舍紡線,以每斤兩元五角錢的價格出賣勞動力,換取平日生活零花錢。

一斤棉花紡成細線紅眼早起晚睡得用一個禮拜的時間,白天陽光普照,夜晚油燈相映。

一臺老式紡線車“吱呦吱呦”的響聲伴隨了紅眼一生,自從落下紅眼殘疾別的活就沒幹過,除了燒火做飯。

紅眼紡線憑著感覺,基本不用眼睛,左手拿著棉花搓成的圓條,右手抓著紡車搖把,“吱呦吱呦”正傳八圈,左手均勻的捏住棉條,紡線就像春蟬吐絲一樣拉出。待左手往後拉線伸得得不能再伸時右手搖車停住,往回搖半圈,左手默契配合將拉出的線收線上軸上,一個程式結束。反反覆覆的勞作,右手車把搖幾圈停車收線,左手控制的紡線粗細長短都默記在心。

紅眼紡線技術不是很好,但能說得過去。

紅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