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這老天都沒有放過她。
明明每次都有做防護措施,她還是懷孕了。
她很慌,但慌亂過後,她還是決定留下孩子。沒有了紀鉅維,擁有一個他的孩子,是不是也是一種幸福?
她一個人偷偷地去醫院為孩子建檔,一次不落的產檢。
漸漸地,她的心變得安定幸福。
她更加努力的工作,想好好的照顧寶寶和媽媽。
就這麼過了三個月,她骨架纖細,孕肚絲毫不顯。一日結束晚班,她從店鋪走出,撞見了一個妝容服飾皆明潤精緻的女人。
她笑著對她說:「顧小姐,能單獨聊聊嗎?我是紀鉅維的太太梁詠書。」
紀鉅維的太太嗎?
呵
就這一句,顧怡佩已經可以斷定梁詠書並不像她外面看起來的那樣溫潤無害。
她豎起防備,扯出明亮笑意,一臉無辜的問道:「我同你有什麼好聊的呢?我一沒搶你男朋友,二沒勾搭你老公,犯得著來我面前炫耀你紀太太的頭銜?」
梁詠書沒料到她會這麼強勢,怔了怔,扯破了偽裝。
她笑,不複方才的溫柔可親。
「倒是牙尖嘴利。不過,真犯不著。」
「我這次來找你並不是為了炫耀,只是圈裡的人都在說紀鉅維在我情緒化鬧分手時找了個替身消磨時間。聽得多了難免好奇,就過來看看。」
「乍一看,還真挺像,就是配置太低階。」
「老闆娘,想吃點什麼?」 大排檔的服務生忙過一輪後發現顧怡佩還保持剛才的坐姿,走了上去。「心情不好,就吃點好的。吃飽了,心就寬了,只想高唱一句「啥都不是事兒」。
小夥子看著就20上下的年紀,可想法通透。
說起道理來,一串串,大氣都不帶喘的。
近乎強勢的,將顧怡佩從回憶的漩渦中拉出。
她渙散的目光開始凝實,落在小夥子臉上,
歉然笑笑,
「今天有點急事兒,先不吃了。改天一定來。」
小夥子笑,露出兩個小酒窩,
「沒事兒。姐」 他突然改了稱呼,很是熱情。「別想太多,活得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顧怡佩點點頭,由衷道:「謝謝!」
說完,拿著閔惠蘭留下的那個黑色檔案袋,走入深沉夜色之中。
她漫步目的的往前走著,一公里、兩公里等她回過神來時,她竟來到顧明綽常住的小區外。高階社群,外人需要盤查登記了才能進入。
阻住了她前行的腳步,也攔住了意圖採訪顧明綽的各路記者。
顧怡佩目光掠動,一一找出了他們。
幾分鐘後,她轉身離開。
顧怡佩這一夜都在徒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身心都在痛,但痛到極致之後,她發現無論是心緒和視線都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好愚蠢。
因為梁詠書的幾句話,她傷害了母親也傷害了她發誓要好好愛護教養的孩子。
二十多年了。
她守著自己的不甘和憤怒過活,把初心拋到了深溝高壘。造成的那些傷害,死一萬次,也彌補不了。
悔意不斷發酵時,她木然的黑眸被水霧氤氳。
終於,她找回了哭泣的能力。
用了漫長二十五年,與她的孩子同歲。
天矇矇亮時,顧怡佩給閔惠蘭發了兩條訊息。
第一句:對不起,媽。
第二句:屬於阿綽的一切,我會為他拿回來。
做完這一切,她走進浴室。
再出來時,已是一身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