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哭出來。
這是一個女孩子。
這不是一隻章魚,這是一個人類外形的女孩子。
容遠從來沒有打算過在外星球看到這個,他太驚愕了,甚至忘了第一時間制服她確認她的威脅程度,而是——在他每次回想起來都覺得十分愚蠢地——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兩步,徹底露出了自己的身形,他甚至不自覺地連武器都放下了。
女孩看到他,緊張的神情立刻舒緩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含著眼淚露出笑容,說:“太好了,真的是你。”然後她的下一句就是——“天哪,你我想象的還要矮!你還是個孩子!”
容遠臉黑了——既被嫌棄長相以後,他還要被嫌棄身高?
然而他不得不承認的是,對面的女孩容貌看上去還稚氣未脫,但身高已經跟他一樣了,而且因為她四肢纖細修長,乍一看感覺甚至比容遠還要高半個頭。
仔細一看,她雖然看上去跟地球人一樣,但其實還有很多差別。在章魚這種相貌完全迥異的外星人看來,他們大概長得差不多,不過在彼此眼中,區別是顯而易見的。
女孩的眼睛是豎瞳,有容遠的兩倍大,翠綠色的眼睛中間是一條黑色的筆直的線;鼻樑挺拔,唇色淡粉,面板異常蒼白細膩,耳朵又尖又長,身材纖細得有種一折就斷的脆弱感,她純然無害的神情又加重了這種感覺。
容遠靈光一閃,肯定地說:“你是蘭蒂亞人。”
“是的。”女孩理所當然地點點頭,說:“正因為如此,帕寇才會請我來送信,他知道我們蘭蒂亞總是會互相幫助,而且他說你也是蘭蒂亞。”女孩用有些疑惑的眼神打量著容遠,顯然她發現了容遠外貌上的異常。
容遠一貫地不予解釋,百樣米養百樣人,在不知道蘭蒂亞人是都長成女孩這樣還是也有例外的情況下,貿然開口解釋只會說得越多可能錯的越多。但在七百三十三的功德面前,他決定暫時相信這女孩,於是他問道:“我是容遠,你叫什麼名字?”
他有一籮筐比這更重要的問題要問她,但交換姓名能夠有效消除彼此之間的陌生感,在交談之前,建立適當的相互瞭解和信任是必要的。
“艾米瑞達。”女孩沒有遲疑地回答他,“艾米瑞達·梵特姆。”坦蕩而自然的態度,證明了兩件事:第一,這是她的真名;第二,因為某種原因(很可能是帕寇),她相信容遠。
“那好,艾米瑞達,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容遠態度平和地問,他發現當自己這樣做的時候有效的減輕了女孩臉上的緊張感,然後說:“還有其他人知道我在這裡嗎?”
“不,別人不可能知道。”艾米瑞達道:“帕寇跟我說了很多你的事,我……我是根據你的資訊應用演算法建立了一套模型,計算出你有可能到達的位置。然後我來找你……沒跟其他人說,因為帕寇是我的朋友,而且他們知道了會傷害你。”
容遠很震驚。
在跟帕寇相處的過程中,因為不瞭解,也為了保護自己,他一直很有限度地控制對方能從自己身上獲得的資訊量,很多地方都說得似是而非。不過為了從帕寇口中,難免會露出自身真實的一部分,但他從不認為自己已經展露到足夠讓對方計算出自己行為模式的地步。更何況,艾米瑞達僅僅是聽帕寇的轉述,以前從沒有親眼看到過他。
這種事情,容遠做不到,智腦諾亞也做不到。
如果她說得都是真的,如果她的那套演算法真的那麼有效……那麼對方的敏銳和智慧難以想象,現在容遠的舉手投足之間洩露的資訊也許已經足以被對方殺死幾十次。這個女孩,對他來說是個可怕的威脅。
艾米瑞達不知道從容遠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了什麼,抱著胳膊驚恐地倒退兩步,詞不成句地說:“不要!不要傷害我!帕寇、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