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姐兒,該改口了。”
蘇禧笑著,從善如流地叫道:“六嫂嫂。”
鬱寶彤不是剛嫁進來的新婦子了,聽到這句話只嗔了她一眼,卻不至於羞紅了臉。
蘇禧烏溜溜的杏眼轉了轉,挨個叫了在座的人。就聽她甜濡嬌軟的聲音響起又落下,只是簡簡單單幾個稱呼,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竟有種說不出婉轉動聽。
六爺蘇祤真誠地讚道:“九妹妹生得越來越標誌了。”
這話還是委婉一些的,蘇祤真正想說的是“越來越叫人挪不開眼了”,便是他身為蘇禧的兄長,剛才蘇禧進門時也愣了好一會兒。
只見蘇禧坐在藤面羅漢床下的繡墩上,親暱地偎著老太太,許是路上疲憊了,這會兒笑裡帶著一絲絲懶散,卻又不至於讓人覺得沒有規矩,反而添了幾分嬌憨,讓人怪不起來,只覺得她若是能對著你撒嬌,你的心都能融化了。因為還在孝期,所以蘇禧只穿了一身顏色素雅的衣服,頭上也沒有多餘的首飾,只戴了一支銀鑲珊瑚的簪子,顯得清麗脫俗,然而她的臉又生得太好看,靡顏膩理,穠豔嬌美,便是這般素淨的打扮,也掩不住她一顰一笑的美。
一家人團聚,少不了要說許多話。
這兩年殷氏不在,老太太年紀大了,是三夫人鬱氏幫著持家的。如今殷氏回來了,鬱氏便將府裡中饋重新還給了殷氏。
一直到暮色四合,蘇禧才有機會回自己的小院子。
蘇禧去吳郡只帶了四個大丫鬟,其他丫鬟都留在了京城。她不在的這兩年裡,屋子裡收拾得窗明几淨,床榻也維持得整整潔潔,好像她從未離開過似的。
聽雁一邊擺放從吳郡帶回來的東西,一邊感慨道:“還是吳郡暖和,奴婢一回來京城,就冷得渾身打哆嗦。”
京城前兒剛下過一場大雪,眼下雪還沒化,屋簷上、院子裡四處都是白茫茫的。
蘇禧也覺得怪冷的,趕忙讓人把火爐升了起來。
連著坐了半個多月的船,加上蘇禧又暈船,晚上梳洗過後,只喝了一碗香菇雞粥就早早地歇下了。
*
大年三十這一日,蘇禧行了十五歲笄禮。
及笄後,殷氏開始忙著給蘇禧相看親事。過年這幾日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家宴,殷氏想帶著蘇禧一起去,但是都被蘇禧以“不想出門”為由拒絕了。
殷氏奇怪道:“我記得小時候你最愛串門了,怎麼長大之後反而不愛出門了?幼幼,你該不是有什麼心事瞞著娘吧?”
蘇禧臉色不改,笑嘻嘻道:“娘覺得我能有什麼心事?只不過最近天氣太冷,我才不想出門罷了。”
殷氏不相信她的鬼話,可是又從她嘴裡問不出別的什麼,只好暫時放過她了。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上元節。
鬱寶彤過來尋蘇禧,道:“幼幼,明日上元節咱們一塊兒出門看花燈吧。”
蘇禧拿著筆的手頓了頓,旋即抬頭笑道:“六嫂嫂不是要跟六哥一塊出門嗎?我還是不去打擾你們兩個了,我留在家裡陪娘好了。”
鬱寶彤啐了她一聲,走到翹頭案後面看了看,見她正在畫吳郡的風景,故意道:“你是不是去了吳郡一趟,就把我和晚姐兒給忘了?前陣子晚姐兒邀請你去唐府,你也不去,你就不怕晚姐兒跟你生氣?”
蘇禧道:“那時候我暈船還沒好,我寫信跟晚姐姐說了的。”
鬱寶彤看著她笑道,“那這會兒你的暈船症好了嗎?”
蘇禧抿了下唇,不吭聲。
鬱寶彤拿走她手裡的筆,一陣見血道:“幼幼,從你回來後我就發現了,你該不是在躲著什麼人吧?這也不去,那也不去,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讓我想想,莫非是不想見到傅儀?”
蘇禧聽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