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寫這三坊十二巷的怪狀,就見那個被指派出去的小童子顛顛回來了。
“大人,我果真討喜,敲了那巷子裡第一家的門就問出來了。”小童子說。
“哦?”烏行雪回符書的手指頓了一下,衝他道:“說說看怎麼回事。”
小童子道:“這裡鬧兇匪呢。”
烏行雪:“兇匪?”
小童子點頭,匆匆道來——
西南一帶多山地,尤其是這三坊十二巷,三面鄰山,幾乎就是被山巒半圈在其中。
而且那些山巒重疊奇詭,不論從哪個角度看,山頭長得一模一樣,常人根本分辨不清,就像天然的迷魂陣局。
那個作祟的兇匪懂一些奇門異術,白天見不著,就喜歡趁著夜色順山摸下來,在坊巷裡挑一兩戶倒黴人家,劫些財物。
被劫的人家索性睡過去還好,若是拽著財物不撒手,或是想要奮起抵抗,那十有八·九是要遭殃的。
而那兇匪一旦得手,就會藉著坊巷小道,急急往山那邊趕。只要入了山,他三彎兩繞就沒了蹤影,想追想找都無從下腳。
“據說這兇匪都鬧了有幾個月了。”小童子說。
烏行雪:“怪不得天還沒黑,就門戶緊閉。”
他想了想,問:“劫過多少戶,問過嗎?”
小童子說:“好像有二十來戶都遭過殃,還鬧出過好幾條人命呢。”
“好幾條人命?”烏行雪臉上的神色冷了不少,又輕輕“哦”了一聲。
每到這種時候,他又會隱隱流露出幾分照夜城主的意思來。但又不再是那種縈繞著冷霧沉沉鬱鬱的了。
要輕靈肆意得多。
畢竟他們身上都已經再無負累,扶善罰惡,皆是自由。
烏行雪想了想,捏了一張新符書,給蕭復暄回道:「還沒到海寨,但我想換個落腳之地,如何?」
符書轉瞬傳了過去。
沒過片刻,烏行雪臉側微光一閃。他兩指一夾……
接到了兩張新符書。
烏行雪:“?”
小童子在旁邊“嚯”地一聲,小聲跟同伴咬耳朵:“天宿大人這是寫了多少字,一張符書都寫不下?”
烏行雪聽在耳裡,心說你就是白送蕭復暄一張嘴,他都湊不夠兩張符書的話。
還寫不下……
他展開兩張幾乎同時送到的符書一看。
果不其然。
第一張就寫了一個字「好」。
堂堂天宿果然如小童子所說,衝著某人基本就沒說過“不”字。
他應當是下意識寫了一個「好」字送出來。
答應完了才反應過來,又連忙補問了一句「為何要換地方?你不是一直想去那海寨住一陣?」
所以才有了這兩張同時送到的符書。
烏行雪有些想笑,心情頓時明快起來。
他又捏了一張新符,行雲流水:「海寨過幾日再去也不遲,先在這三坊十二巷住幾日怎麼樣。」
他有意逗人,學著蕭復暄把一封符書送出去。又重捏一封,繼續寫到:「我鯊個人。」
寫完他審讀一番,覺得這話顯他兇。
他“唔”了一聲,把這封符書揉了,捻成紙灰。再捏一封,寫到:「海市開了嗎,你幾時才來?」
蕭復暄接到烏行雪這封符書的時候,其實連海市的鬼影子都還沒看見。
他看著符書上那句“幾時才才”,尤其是那個“才”字,腦中閃過某人一貫輕輕懶懶的語氣。
當即攔了一個熟悉海市的當地人,問道:“勞煩,你可知今夜的海市幾時能開?”
對方就在海市邊,大抵見過奇人異士。一看他手裡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