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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沉和漂浮在淡綠sè的池水裡並不是最愜意的,最愜意的似乎是恢復了人的原始狀態,他甚至樂意脫去褲頭游泳,但考慮到自己的形象,這又行不通。他勾手爬上了遠處的石欄——他從來不用梯子登高——然後開始邁步穿越草地。當露辛達問他到哪兒去時,他說他要去泅水回家。

他應當遵循的唯一的地圖和路線只是靠他的記憶和想象產生的,但它們相當清晰。首先是格雷厄姆、哈默、利爾、豪蘭和克羅斯卡普各家的私人游泳池。他再穿過迪特馬大街到邦克家的游泳池,然後稍走一段旱路就來到利維家的、韋爾徹家的和位於蘭開斯特的公共遊泳池。接著就有哈洛倫、薩克斯、比斯旺格、雪莉?亞當、吉爾馬丁和克萊德各家各戶的游泳池。美好的天氣和周圍充滿豐富水源的環境都好像是上天對他的恩賜和厚意。他心花怒放,他跑過草地。他要經過—條非凡的道路趕回家去,這使他產生一種感覺——他是個朝聖者、探險家和負有天命的人。他還相信,一路之上他要遇到許多朋友;朋友們將要站在露辛達河的兩岸列隊迎候。

他鑽過分隔韋斯特黑齊和格雷厄姆兩家土地的籬笆牆,穿過幾棵開花的蘋果樹,經過覆蓋著抽水機和濾水器的棚屋就來到了格雷厄姆家的游泳池。“噢,奈迪,”格雷厄姆夫人說,“真叫我吃驚得難以相信。我一上午都在設法打電話找你。到這兒來,我去給你倒杯酒。”他像所有探險家一樣,此刻發現,如果想達到自己的目標,土著人的好客習慣和傳統必須用外交手腕對服過去。他既不願意讓格雷厄姆夫婦感到神秘或對他們顯出粗魯,同時也沒有時間在此久留。他遊過游泳池,走到他們那裡一塊兒曬太陽,不過,幾分鐘之後他就被從康涅狄格趕來的兩汽車朋友解脫了。在團聚者的一片喧譁聲中他得以溜走。他順著格雷厄姆房子的正面走下去,邁過一個帶刺的籬笆牆,穿過一個空停車場就到了哈默家的游泳池。正在欣賞玫瑰花的哈默夫人抬起頭,雖然看見他遊了過去,但沒有搞清楚他到底是誰。利爾夫婦只是從他們起居間的開啟的窗戶裡聽見他劈里啪啦地從下面游過去。豪蘭和克羅斯卡普都不在家。離開豪蘭家的游泳池之後,他穿過迪特馬大街開始向邦克家走去,雖然還有一段距離,但他已聽到宴會的嘈雜聲。

水面把歡聲笑語折shè出來,好像讓它們停留到了半空。邦克家的游泳池在一個斜坡的上面,他爬上了若干蹬臺階來到了一個平臺,那裡有二十五到三十個男女正在喝酒。只有拉斯蒂?托爾斯一個人待在水裡,他是坐橡皮筏子漂進去的。啊,露辛達河的兩岸是多麼豐腴和蔥籠!飛黃騰達的男人和女人聚集在sè如藍寶石般的水邊,身穿白大褂的承辦酒宴的人為他們斟上了冰鎮杜松子酒。頭頂,一架紅sè的哈維蘭型教練機正在空中一圈、一圈、又一圈地盤旋,有點像小孩子盪鞦韆那樣快樂。奈迪對眼前的景象感到一陣喜悅,對相聚而飲感到一陣傾心,好像這種事他也應當一試。他聽到遠處響起雷聲。

正文 11泅水者(2)

伊妮德?邦克剛一看到他就大叫起來:“欸,看這是誰!真叫我吃驚得難以相信!當我聽到露辛達說你不能來時,我差點沒急死。”她擠過人群向他走來,等他們吻過好之後她又帶他走向冷飲櫃檯;他們走得很慢,因為他要停步去吻另外的八到十個女人並和為數相同的男人握手。—個類似於他在上百個宴會上所見到過的笑容可掬的冷餐招待員給了他一杯杜松子酒和一杯奎寧水,他在冷櫃旁站了一會兒,心裡焦急地想不要讓自己陷入到談話裡去,那樣會拖延他的遠航。當有人好像要向他圍攏來時,他一頭扎進水中,為了避免與拉斯蒂的筏子相撞,靠著池邊游過去。在游泳池的盡頭,他滿臉堆笑地從湯姆林森夫婦面前走過,慢條斯理地踏上通向苗圃的小路。碎石扎痛了他的腳底,但除此而外萬事如意。游泳池的宴會己經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