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不想讓人難做,簽完字,又給工人們拿了水,將人送出去。
小譚噔噔從樓上下來,跟白露打了聲招呼要走,說今天馮總讓他提早下班了,他眼睛高興的都眯成了一條縫,整個人十分的喜慶,白露的心情也跟著疏散了些。
墨色降臨,偌大的屋子安靜的只有白斯瑩銀鈴般的笑音和男人偶爾啞沉的低語,暖黃色的燈光映照在落地窗上,將夜晚的冬色襯托出癢人心的暖意,讓想要起身去叫白斯瑩回家的白露將時間一推再推。
白斯瑩從房間跑出來,頭抵在欄杆上,紅撲撲的臉蛋像晨光裡的蘋果,「媽媽,爸爸說他今晚要給我們做好吃的。」小鹿般的眼睛裡有星光,她不想開口就讓星光破碎支離。
切菜的聲音,蔥入熱油的香味,壓力鍋發生的滋滋聲,是最實在的煙火氣,白露從來不知道他是會做飯的,是在她之前會的,還是在她之後會的,亦或是一直就會,她從來都不算了解他,也沒有了解的機會。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沉默居多,哪怕是夜晚最炙熱的碰撞,他不會去刨白自己的心事或者日常,她也漸漸學會做一個陪伴的背景板,在他需要溫暖時伸手擁抱,在他需要獨處時轉身離開。
她承認自己是矛盾的,說不期待的內心往往反而是最期待的,而這種變化的本身都是來源於對方,她會不自主的比較,比較以前和現在,比較昨天和今天,他的動作,他的話,他的眼神,他語氣裡的高低起伏。
她是想要一個解釋的,如平常夫妻間的閒聊,來人是誰,有什麼事情,可翻來覆去最在乎的無非是黃梓怎麼會有他家的地址,她儘量不去想這背後意味的含義,無非是事不關己的庸人自擾,可思緒不受人心所控。
檸檬蝦,西紅柿牛腩,清炒西藍花,還有瓷白砂鍋裡的雞湯,短短的時間裡,色香味具的一桌菜,白斯瑩童言稚語的稱讚有著最真的真心,馮年拿手摸著白斯瑩的頭,眼睛卻是看向白露的,有詢問或是期待,在他的注視下,她喝下一口雞湯,鮮美的暖意順著嗓子,經過心房,抵達胃裡,全身的武裝和長刺烏拉拉的碎了一地,他漆黑的眼眸看到她的反應,彎出了醉人的弧度,連常常抿著的嘴角都微微的勾起。
她的心如最古老的鐘擺,一分鐘都能左右晃動六十下。程歡說馮年應該給你下蠱了,最最厲害的情人蠱,你這輩子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第32章
白斯瑩吃到小肚子都鼓成一個球,吃完了仍舊不吝嗇誇讚,說這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飯,白露佯裝敲著手機,我可都錄下來了,倒時候放給你姑姥姥聽。
短胖的小腿兒著急忙慌的從椅子上滑下來,爬到白露的腿上湊到耳邊說著萬般的好話,小孩子的告白總是因為自己惹下的各種事端而信手拈來,在他們認知的世界裡,萬物加上一個最字就可以獲得一切的諒解。
白露的耳朵被那張小嘴裡撥出的呼氣惹的發癢,笑意掛上嘴角,眼角帶過桌子那端的男人,好似被灼熱燙傷一般,慌忙的躲開。
白斯瑩拍著自己的小肚子跑到客廳繼續與玩具戰鬥,白露看他停下筷子許久,開始收拾,馮年起身相攔,「放著,我來收拾就行。」
他做飯,自然她刷碗,很公平的分配,白露低頭繼續將碟盤相摞,「沒事兒,家裡也是我刷。」
「你身體不舒服。」他直接伸手虛虛的握住白露不停歇的胳膊,將人拉回椅子,「去客廳休息,或者你在這兒陪著我。」
她不習慣突如其來的身體接觸,胳膊收回,將飯後的現場留給他,既然他堅持。
「今晚別走了吧。」 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似是貼心的詢問又似單方面的一錘定音。
她想說什麼東西都沒帶,又想說你如果不想送我們自己可以打車走,兩句話到了嘴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