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越殺越少,卻也越殺越勇了,木騾的行動卻越來越緩慢,疾走敢死士卒也越來越容易暴露在殺紅了眼的草原騎兵面前了。
我皺了皺眉頭,轉身對滄海槿說:“滄海將軍,請鳴金吧,那小將撐不住了!”
滄海槿點點頭,當下命人鳴金收兵,卻是又換了一批弓箭手上城牆,以遠弓射擊那逃竄的草原兵。十六K文學網再怎麼勇猛,這些士兵也是北朔計程車兵,是他日滄海帝國的敵人,所以於滄海槿而言,能多殺一個也是好地,反正也不會給滄海帶來損失。
而戰鬥剛一停下來,僅存的草原騎兵便如同開閘的流水,盡數向西奔逃而去,剛才陷於死地狂蠻的戰鬥力隨著生路的開啟而消失殆盡。圍師必闋,滄海槿也是明白再這樣圍戰下去,恐怕一個草原騎兵地戰鬥力就變成十個人那麼強了。也是因得此,他才改用了弓箭,好讓那些草原兵知道,負隅頑抗不過是一死,有那閒工夫,還不如現在就趁機逃跑來得好。
寨門迅速開啟又關上,紅塵一進寨門就摔下馬來,那件華美的帥服已被鮮血完全浸泡透了——那上面既有敵人地血,也有他自己的。墨卿立即跑過去幫他摘掉頭盔,露出一張蒼白而又痛苦扭曲的臉。
“你受傷了!”墨卿將他的身體放平,將他上身的鎧甲褪下來,但見他裡面的衣服已經一片殷紅。他身上只有唯一地一條傷口,只是那傷口卻是位在後背之上。深可見骨。傷口附近的皮肉向外翻滾出來,觸目驚
“紅……你傷得很重!”我也蹲下身去,小心地檢視了一下紅塵的傷口。卻在見了一眼之後,不忍再看。如若換作是我,怕是寧願選擇當場死去,也不會願意承受這傷口帶來的巨大痛楚。
“啊——”紅塵痛苦地慘叫了一聲,顯是不小心被觸動了傷口。而墨卿每動一下。他就要呻吟一下,偏巧墨卿又不得不把他抱到醜兒那裡去治療。
“不行,不能就這樣把他抱過去。醜兒、醜兒在哪兒?”我轉身大叫,然後對著身邊的幾個士兵吩咐道:“馬上去把蘇大夫找過來,動作要快!違者。軍法處置!”
“是!”
紅塵聽著我剛才的命令,勉強自己睜開眼睛看著我,然後慘然一笑道:“公主殿下,這一役,是公子讓我獻給你的見面禮。往後做了公主門人,公子也算立過功了!對不對?”可是紅塵,一想到你不過才十餘歲。我卻寧可看著你那始終冰冷地一張臉,也不要看見你如此痛苦地笑。笑,是應該高興才會笑的。
“是的,得將如子軒,夫復何求!”哽咽著回答紅塵,我心中卻是對風子軒多了幾分不滿。紅塵才多大,他怎麼能讓她出來替他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墨卿的眼中閃過一絲觸動,卻最終什麼也沒有表達。默默地幫紅塵背部地傷口簡單包紮好,讓他就這麼趴伏在地上,等待醜兒儘快趕來。
這是大戰前夕難得的一刻平靜。
東方的啟明星暗淡下去,初升的朝陽為兆固山寨中每一個人都披上了一層輝煌的色彩。東方,太陽昇起地地方。那是滄海槿最愛的地方,也是這裡的將士們最愛地地方。
可是一役過後。又有多少人能夠回到那個他們深愛過,以生命和鮮血捍衛過的地方?這一刻,竟然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命運,為帝國的命運祈禱。緊張而沉默的呼吸竟凝固了清晨的空氣。
而這,卻是那樣明媚的一天!
我閉上雙眼努力想排斥掉那種巨大的悲壯撞擊我心臟地痛覺,卻發覺那些痛卻越來越強烈,只得尋找其他的東西來轉移精神。我一眼瞥到了風賢,見他正領著十幾個火頭兵從伙房走裡出來。
“墨卿,早飯做好了嗎?”
“已經好了,公主!”墨卿恭敬地回答。
兩人對面而立,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