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音禾正愁跟他們有理說不清,楊鎮一句讓商會介入,她鬆了口氣。這回,什麼都省心了。
趙庚是商會長老,不但跟皇家沾親帶故,還辦事公正嚴明,在晉城商會,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商戶之間或者內部起了紛爭,他出面查清後往往能主持公道,讓人信服,也是楊老爺在世時推崇尊敬的人。別的事他會推脫,但涉及到大的糾紛,他是必到的。
楊鎮看自家一鍋粥理不順,還跟施音禾攪在一起,心裡不舒坦。才動了請趙庚出面的念頭,也想趁著這機會見他一面,上次見不著,他無法開展新業務,正愁呢。
鬚髮皆白卻精神矍鑠的趙長老趙庚很快就被請進了楊宅。
楊家所有人,包括下人,也悉數到場,恭恭敬敬候著。商會長老,把著整個晉城商務,連宮裡的掌事太監總管都要給他幾分薄面。誰敢不敬?
趙庚從楊鎮跟楊大大夫人嘴裡知道事情來龍去脈。
他早知道有這一日,也早有有準備,當下讓身後的兩個掌櫃扛出來一個箱子。
“你們楊家的鋪子作坊原始賬簿都在這裡,按照慣例,兩把鑰匙,只有老夫跟大掌櫃同時在場才能開啟。”
在楊家所有人眾目睽睽之下,趙長老跟大掌櫃一左一右,同時開鎖,賬簿保留得非常完整。
大掌櫃取出賬簿,當著大家的面開啟。
“正和繡坊,兩年間新購入綢緞八千五百兩,花費一萬八千兩,織出繡品八千五百匹,賣出一千三百匹,收入九千八百兩,支付掌櫃織工小二月銀一共一千三百兩,虧空九千五百兩。”
“糕膳堂……虧空四千三百兩。”
“八寶齋……虧空五千二百兩。”
……
“一共虧空兩萬九千兩。虧空款項,貼補人:施音禾。貼補時,有三方簽字畫押,分別是,施音禾,楊大夫人安氏,商會大掌櫃樊城。見證人,商會長老,趙庚。未賣出的商品,均在倉庫,可到作坊倉庫現場查驗。”
以上,是商會大掌櫃查賬結果。
不查還好,一查,又多出了兩萬九千兩虧空。
眾人錯愕。
趙庚長老發話了:
“至於府中的虧空,脂硯齋跟珠寶行,布料行都有你們府上的採購記錄存檔,採購人也各自簽字畫押了的,做不得家。你們自己心裡有底,我們商會就不再摻合了。當然,若還有疑問,可以讓官府介入。”
官府介入?那不是把楊家虧空的事實公佈於世了麼?楊家哪裡拉的下這個臉面?
“官府就不用了。畢竟是楊家家務事,說出去,讓人笑話。”聽完長老的話,楊大夫人安氏矮了半截。
“為何不能讓官府介入?”廖婉寧第一個發聲:“管家的是她施音禾,虧空也是她造成的,丟人也是她丟。楊家還要判她個管理不善呢,難道造成這樣的結果,作為當家人,她不應該賠償麼?”
楊鎮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沒想到廖婉寧能說出這樣的話。這實在不是一個正經的商戶人家能說出來的。施音禾只是掌管財務,就像店鋪的掌櫃一樣,沒有決策權,決策權在東家手上,楊家的東家,原先就是楊大夫人安氏,如今是他楊鎮。
商會長老趙庚跟大掌櫃樊城也都臉上一沉,心裡暗諷:這樣的人不配進入商會,進去了,商會遲早會被她攪和得一團糟。
安氏哪裡管得這麼多,聽到能讓施音禾賠償,她不由得兩眼一亮,讚賞的看了廖婉寧一眼,說道:“就是,我什麼沒想到這一出?官府該介入還是得介入,施姑娘做下的虧空,理應由她來補償……”
“娘!您少說兩句!要不要官府介入,還是兒子想清楚再做打算……”
楊鎮行商多年,知道厲害,這番話出來,楊家的信用已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