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武將看施音禾的眼神多少有些鄙夷,只覺著女孩子就該做女孩子的份內事,沒事在閨閣傷春悲秋也就罷了,來這種男人練武的校場湊什麼熱鬧?
施音禾早就看出這些漢子的內心戲,無非是覺得跟女子比試,掉價。
她從不是扭捏的人,說比試,就沒含糊,直接將烏髮往頭上一綰,大大方方走向擂臺,四平八穩往擂臺中央一站,淡定的看向眾兵將。
此時正值冬末春初,寒風帶著刺骨的溼氣撲面而來,吹得她衣袂飄飄,身長玉立的倩影帶著三分清冷,有種寒梅傲雪般的遺世獨立,讓人不敢褻瀆。
一個女娃子,居然敢獨立於擂臺中央,向眾武將挑釁。那不急不躁的模樣,似乎對即將到來的難堪局面並不緊張。
兵將們還是面面相覷,誰都不肯主動向前應戰。
這哪跟哪呀?這女娃兒長得細皮嫩肉的,跟她打架,誰下得去手?
皇上看熱鬧不嫌事大,慫恿道:“什麼?平日一個個威風八面的,今日被一女娃給嚇著了?這要傳出去,你們還有臉在宮裡當差?”
“我來!”
眾人循聲望去,說話的是韓復,一箇中等身材,壯實強悍的青年中尉。韓復的武功,在禁衛營裡算是拿得出手的。此人一慣爭強好勝,在營裡出了名的好鬥,哪裡有掰手腕比拳腳論輸贏的,都有他的份。
這次,雖是個女子,他依然躍躍欲試。
韓復一個躍步跨上擂臺,表情孤傲自負,斜眼看著施音禾,說道:“姑娘有膽上擂臺,想必也是練過幾天功夫的。只是,這擂臺不是擺花架子的地方,你若知難而退,現在反悔還來得及;若還堅持,那就大家各憑本事,我可是把醜話說在前頭,我若出招,決不會留餘地。這裡可是軍營,要打便實實在在過招,不能兒戲。”
施音禾中肯的說道:“韓中慰說的在理,禁衛軍守衛皇宮乃至整個晉城安危,的確不能兒戲。我既然敢來,就沒想過退縮。出招吧,刀?槍?棍?還是赤手空拳?你來選。”
還給對方選兵器的機會?這姑娘也太不把人放眼裡了吧?
韓複眼睛一眯:“刀槍都鋒利,容易傷到人,赤手空拳吧,姑娘是女兒身,我也不敢手腳並用,往姑娘身上招呼呀……”
知道來了個女人,專踢禁衛軍的館子,擂臺下邊早就圍滿了看熱鬧的兵士。這會聽到韓復對施音禾的調侃,全都鬨堂大笑。
“那就用棍吧。”
施音禾並不介意這些人的嘲笑,他們刻意大聲鬨笑,無非是因為她是女子。軍營枯燥,大家整日出操練武,今兒來了個美嬌娘,還是來幹架的,擱誰不興奮?
連帶著坐在看臺上的皇上也興味十足,這可比宮裡那些看膩了的歌舞表演好玩多了。
施音禾一個左旋,騰空掠向擂臺邊緣,劈手從一個士兵手裡奪了一根軍棍。
等那兵士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右腳點地,一個凌波微步,回到剛才站立的位置。徒手奪棍,不過一瞬之間,眾人只覺得眼前一個白影一閃而過,她已經軍棍在手,氣定神閒的看向對面的韓復。
什麼鬼?
眾人瞠目結舌。
站在皇上身旁的陳生嘴角上揚,心裡有些小得意。
你們等著吧,她要出手了。
皇上也從一開始的看熱鬧變成兩眼銳利。他雖不會功夫,但身邊都是高手,自然知道施音禾這一招的厲害之處。
韓復瞳孔一縮,施音禾露出這一手,已經不是泛泛之輩能比。他頓時表情嚴肅,但眼裡透著遇到對手的興奮,嘴上大喝一聲:“好俊功夫,老子來會一會。”
他朝擂臺下使了一個眼神,早有手下丟上來一根軍棍。韓復單手一接,順勢出其不意的直攻施音禾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