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是在跟施音禾處商量好方向,趁夜離開,他不住在銘音閣,還要連夜回去安排手下辦事。
翌日,天剛破曉,施音禾就被五皇子身邊的護衛帶走,去的是睿王府。
此刻的睿王府,嚴陣以待。
從五皇子到那些幕僚,一個個表情嚴肅,正緊張的討論著局勢。
帶施音禾進門的護衛一路提醒她:“郡主,五皇子特別交代,一會不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儘管保持平和,不要攪和進去,更不要企圖跟他們爭論。您是以一個郡主的身份過來旁聽的,五皇子尊重您,別人未必這麼看。”
施音禾還是有些不明白:“是不是來了什麼碰不得的人物?”
這郡主的確聰慧,能聽懂言下之意。
那護衛不禁偷看了施音禾一眼,應到:“回郡主。來的人可能有些出乎您意料,這也是五皇子執意要您來旁聽的原因。五皇子眼裡,您無私念,看人看事中肯。您只管聽聽看看,五皇子過後自會找您說話。”
出乎我的意料?施音禾有些不安,這事已經夠複雜了,她實在想不出,還會有怎樣的變故。
若她掌控不了局面,該如何應對?
施音禾下意識往後看了一眼,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樣的動作,是希望有誰突然在身後出現,給她支援鼓勵麼?蕭策?還是蕭稷?
然而什麼都沒有,青天白日,陽光正好。街頭巷尾,都是來來往往的販夫走卒,沒有一張熟悉的面孔。
她笑笑,不都習慣一個人面對一切了麼?怎的這會突然依戀起人來了?
她深深呼吸一口,調整狀態,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局外人。
這麼多年過去,她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無依無靠小女孩。
不論發生何事,直視它,面對它,容納它。
睿王府不是第一次來,這次,她走得有些艱難,因為,她心裡總有預感,即將發生的事,絕不簡單。
眼前沒有了路,睿王府最大的會客廳,出現在她眼前。
護衛沒有帶她走正門,而是從側門繞道,引著她在右側後排悄然坐下。
前方,已經坐著好些個五皇子身邊的幕僚,包括楊鎮。
五皇子正一臉糾結:“大家可還有話說?此時是緊要關頭,不管對方如何,我們都要有應對之法。有何想法,儘可在他們到來之前,咱們內部達成一致。”
坐在前頭的一箇中年男子甕聲甕氣說道:“最麻煩的是,我們不知對方來意,未知等於風險,臨陣定奪,似乎有些難下決斷。稍有不慎,整個邳州極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
五皇子應到:“依我看,只要我們篤定,不知來意又何妨?以不變應萬變就是。”
那人問道:“睿王打算怎麼不變法?”
“簡單:為國,為民。”
那人詫異:“屬下怎麼覺得,睿王的言語,跟以前不一樣了?”
五皇子笑笑,眼睛朝施音禾坐著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迅速移開。
“以前,偏執多於理智,讓本王做事左右搖擺。總覺得熱血沸騰的活著,才不枉此生。如今發現,有時候,溫和比熱血更有力量。”
眾人都驚愕不已,按照以前,五皇子知道被人上門挑釁,定會先叫囂一番,以顯示他剛硬不妥協的做派。
楊鎮順著五皇子轉瞬即逝的目光轉換,看到施音禾。
又聽到五皇子剛才那番話,楊鎮似乎已經知道五皇子為何突然轉變。
施音禾身上,有一種讓人暖心的厚重感,跟她鬥,非但鬥不贏她,還會被她收服。
也許,她的世界,從來沒有敵我,只有無限容納。
“稟睿王,客人到。”護衛從門口往裡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