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難受,為何聞致不可以對她好一點呢?
可若是厭惡,為何不直接休棄,而是將她圈在府中,給她一點希望,又再親手掐滅她的希望?
「不必了,我有手,我自己來。」明琬奪過碗,自己胡亂夾了些菜,也沒看清楚是什麼,直往嘴中塞。
「從明日起,你不必去太醫署了。」聞致忽然道。
明琬嘴裡的飯菜還沒有嚥下,不可置信地看他:「你說甚?不對,你如何知道我去了太醫署?」
「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明日起不必去太醫署,近來……」
「我要去。」
她少見的執拗,不似先前好哄,聞致盯著她,強硬道:「明琬,你聽話。」
明琬覺得自己噎得慌,端起茶盞一飲而盡,將杯盞頓在桌上問:「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我說了,不許去。」大概覺得自己的態度太過霸道,聞致又放緩了聲音,別開視線道,「你不是,要給我治腿的嗎?」
他竟是搬出了這個理由!
當初將她拒之門外的情景,他忘了嗎?
明琬氣極反笑,胸口不住起伏道:「聞致,我不會再圍著你一個人轉了。」
聞致神色複雜,眸底焦躁更甚,問道:「為何?就因為你生辰那夜,我未及時趕到?」
明琬不知怎麼跟他說,良久道:「你記得除夕那晚,你一句話不說將我扔在大街上的事麼?」
聞致壓著唇,道:「可後來,我懲罰那個小偷了。」
「癥結根本不在小偷身上!聞致,你這個聽不懂人話、沒有感情的大混蛋!」
明琬幾欲氣出一口凌霄血,眼淚都快逼出來了,呼吸急促道,「你可知道,學醫之人切脈問診,雙手十分重要,指腹容不得一絲老繭。阿爹從未讓我幹過半點雜活,就是為了保持雙手的細嫩靈敏,但我為你做了兩個月的藥膳。」
聞致想起前段時間,明琬蔥白的嫩手上時而冒出的傷痕,心中驀地一緊。他簪著明琬送的木簪,垂下眼的樣子有些沉鬱,良久輕聲道:「我從未要求你做這些……」
「這句話倒是將你自己撇得乾淨!你永遠都是這樣,從不領情,從來都沒有共情可言!」
明琬道:「你這段時間夜夜晚歸,卻從不差人來府中通報一聲,我夜夜守著一盞燈等你歸來,掐著自己的胳膊不敢睡,就是怕自己貪睡耽誤了給你針灸雙腿。你倒好,一天比一天晚,甚至一聲不吭消失數日,現在每每想起,我都會罵自己一句『大傻瓜』!你知道太醫署要培養一名女侍醫出來,需要花上多少時間精力麼?從我記事開始便跟著父親識字辨藥,十年的努力,不是用來用來浪費在等候你這種事上的!」
她如連珠炮語,聞致只是靜靜聽著,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能在外忙碌,憑甚我要獨守空房?」大概是情緒激動,明琬帶肉的雪腮上浮現一抹淺淡的嫣紅,如粉霞堆雪。她說,「我會繼續為你治腿,直到好為止。但我要過自己的生活,不想再追著你跑,不想再被無形的枷鎖困在你身邊。」
明琬不是在開玩笑。
明白這一點的聞致沒由來心慌。
但他將情緒深埋在冰封的心底,埋在冷冽泛紅的眸色下,不讓人看出絲毫的脆弱端倪。
他有很多話想說,痛苦的,掙扎的,顧慮的……但,他只是輕輕握住了明琬顫抖的指尖,精緻清俊的臉龐逼近,用隱忍而又冷傲的語氣道:
「你的生活,就是留下來做世子夫人。這一點,你嫁來的那日就該認命。」
作者有話要說:聞致可能不是我親生的,誰將我的男主掉包了?請還給我的女鵝好嗎???(微笑)
昨天收到好多小可愛的評論和地雷呀,麼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