詳。我只知道他的生平至交之死,與令牌大有干係。這位叔叔是怎麼去世的?隔了十幾年,舊事還讓師父銘心刻骨,那定是一個很憂傷的故事事情既在我出生那年發生,或許跟我身世有點關係。」
便這樣,許許多多看似零碎的事情,叫司倚真忍不住想憑自己的本事將之拼湊起來。而明瞭自己的身世,與找到黑杉令以慰師父,這兩件事都是一等一的重要。況且,找到黑杉令,師父一服氣,定然甚麼都願意對自己說了,那不是太完美了麼?
司倚真自是北霆門下司遠曦與韋岱兒之女了,她師父「劍膽陶朱」江?,在湘西坐擁一座銅礦,聽礦場的大叔們說,這是當年師父從一批土豪手中奪來的。翻疑莊富甲一方,卻並不欺壓鄉鄰,莊主行事十分內斂。司倚真在翻疑莊中被撫養長大,除了武功之外,江?教她四書五經,教她作詩習字,請來女師教她女紅刺繡、閨秀儀態,時時還跟她說些從前由楊杞蓉處聽來的醫、毒之道,只是江?自己也一知半解,司倚真也就天馬行空地想象。江?沒事更與她引古論今、縱談天下大勢,幾乎要把個嬌俏的小姑娘教得跟男孩兒一樣胸懷萬里。
師父甚麼都教給她,但有時似有些舉棋不定,一邊耳提面命要她當個真誠處世的好人,一邊卻引領她從細微處察覺他人秘密,要她提防人心險惡。於是,司倚真眼中看到的世界,也是忽正忽邪,難以捉摸。她小小年紀,卻盡在思索:「好人就真的是好人、惡人一定惡到了家麼?正人君子,也會這麼小心翼翼防著人、揣測他人的私隱麼?」
司倚真原有司遠曦、韋岱兒的幾分精明天性,再被江?這個心思極密之人帶大。此刻山林中的三人裡面,常居疑精得狐狸也似,自不用說,司倚真的念頭,卻恐怕要比長她三四歲、正在赤派蛛網見習的康浩陵,要轉得更多更快。
林中三人各想各的心事,卻也不過片刻時光。但聽得四周有風吹樹木般的沙沙聲響,分做三路,朝向此處而來。三人都是相當警覺之人,聽得北霆門人追到,一起回頭。康浩陵將長劍連鞘解下,握在手裡。常居疑叫道:「好走啦!」將司倚真扶起,一躍上馬,回頭道:「你在路上別搗鬼。否則我讓你再也見不到冷雲痴。」
司倚真笑道:「不見就不見,都說拜師是假的,我又不希罕他。」常居疑怒道:「你這女娃好沒教養,偏愛跟你爺爺頂嘴!」說話間雙腿力挾,就讓那馬在荊棘間往山上直竄。司倚真差點被顛下馬去。馬兒在林間猛闖而過,她雙臂被縛在腰上,雙腿垂在馬腹之旁,穴道未通,不能閃避,北霆門人練武不穿靴,她的腿便被荊棘割痛了多處,雙臂也被樹枝劃過。她雖修養甚好,也不禁痛到火氣上來,說道:「我師父教我因人施禮,對待和藹慈祥、文質彬彬的長者,我決不敢失了禮數。」
常居疑冷笑道:「不錯,我是執拗乖戾的老不死,你待怎樣?」突地一勒韁繩,喝道:「你這小子糾纏不清,不怕我先斃了你!」
康浩陵正騎馬緊緊跟在後方,道:「就算你不放她,起碼解了她穴道。這兒荊棘遍佈,不是割得她痛也痛死了?」常居疑怒道:「你再?唆一句,我就不能容情了。」康浩陵仍道:「我不敢與前輩動手,只是想說個情。」
司倚真心中一動:「以他脾氣,他若有本事打倒康大哥,便不會如此空言恫嚇,早就出手揍人了。」叫道:「康大哥,他打不過你。」
常居疑一呆,康浩陵已從馬背上躍起,一劍繞過司倚真身子,遞向他左肩。康浩陵這招卻是在司倚真說完那句話之前便已蓄勢,原來他也早已看出此節,只不過想要說話讓常居疑分心。他想常居疑現身以來始終倨傲無禮,在彌確堂擄人毫不猶疑,若能出手解決自己,何必一再恐嚇自己快走?這一劍是馳星劍的「碧天墮底」,劍勢去時不快,下半招卻是急墮而下,敵人若未避開,便要遭開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