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去見那些無足重輕的小人物呢?這倒未必是他們真的傲慢。對任何人來說一天都是24小時,不會因為當了皇帝而變成48小時。一個人的精力並非是有限的,皇帝本身也是人,也需要休息。歷史上勤政的皇帝一般都活不了太久。
會面倒也輕鬆。以李鴻章的才幹,想把複雜的事情講的清楚甚至是輕鬆並非難事。會談間李鴻章妙語連珠,把封建制度下的高麗國裡面種種醜態和愚昧說的活靈活現,逗得韋澤哈哈大笑。
談了半個多小時,李鴻章表了功,講述了他在期貨市場上的建設,以及對未來利用期貨市場在高麗、越南、暹羅,甚至是日本進行營運的思路。講完之後,李鴻章心裡面忍不住有點覺得把住了韋澤的底。韋澤畢竟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以皇帝的水準來說,韋澤對下面的局面已經算是極度精通了。甚至精通的有些令人駭然。但是皇帝畢竟是皇帝,以專業的角度來說,韋澤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專業人士。
也就在此時,韋澤說道:“老李啊,期貨這件事未來會在國內搞,使用金融手段為實體生產服務是必然的方向,這個誰都擋不住。不過對於你的工作,人事部評價比較高的地方倒不是單純的開創性。”
聽到韋澤談起李鴻章最在意的部分,李鴻章豎起耳朵認真的聽。確定了期貨在韋澤心中的地位,李鴻章倒也不覺得有什麼意外的。韋澤的講話很多都是在每年的檔案裡面都講過的,同樣沒什麼“開創性”,倒是有關韋澤和人事部門認同李鴻章的理由,這位另一個時空的李中堂非常非常在意。
“一個領導者最重要的工作有幾項,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就是培養起接班梯隊。如果這個領導根本不考慮接班人的問題,自己一個人在位置上獨斷專行,試圖把權力維持到他死,這種人就是不合格的。你在高麗,能夠大膽的使用年輕人。雖然我個人覺得你這也是因為面對新問題,你自己未必敢承擔起把事情辦砸的責任。不過總的來講,你事實上建立起一個團隊,而且讓團隊能夠良好運營,我就覺得還不錯。”韋澤慢條斯理的講述著他對李鴻章工作的評價,順帶狠狠敲打著李鴻章。
李鴻章心裡面對韋澤那種“不夠專業”的看法立刻就飛到了九霄雲外,如果以一位皇帝的角度來說,這麼和臣子講話明顯不合適。倒不是說是否羞辱了李鴻章,而是在於韋澤居然說了實話。至少在滿清時代,說實話是最不可取的選擇。臣下不能對皇帝說實話,皇帝也不能對臣下說實話。一旦這個鐵規被打破,那滿清的秩序就蕩然無存。
但是在民朝,這種事情就顯得有些無所謂了。滿清需要的是用各種說辭來維護個人的特權,民朝對所有事情的判斷標準早就是明明白白的。所以謊言對於滿清是一種不可或缺的必須,而謊言對現在正在努力維持的民朝來說就非常有害。
正因為對此有足夠的認知,李鴻章心裡面非常不爽,卻也能夠鎮定自若的說道:“看來陛下對我個人的工作表現並不認同嘍?”
韋澤對李鴻章本人倒是有足夠的認識,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李鴻章這個人的本性中缺乏對理念的堅持,他的堅持是對擁有權力的堅持。一流的從政者用權力來實現理念,二流的從政者以掌握權力為目標,三流的從政者到努力把握獲得權力的所有機會。換個更通俗的說話,一流的從政者,權力是他們手裡的工具。二流的從政者,他們自己就是權力本身。三流的從政者,他們幻想中的權力是他們最渴望的東西。唯物主義、機械唯物主義、唯心主義,大概就能當作這三者腦袋上的標籤。
李鴻章大概能算是二流的從政者,因為滿清本身的垃圾水平,李鴻章本人有些時候也大概能夠歸於三流權力者。因為他未必能夠理解工業社會中權力的真正面目。在韋澤的認識中,三流權力者為何總是能夠造成可怕的破壞,就是因為他們心中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