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怎麼樣了?我的意思是人怎樣?有沒有危險?”
“怎麼沒有?還在重症病房呢,多少醫生守著呢,怕是凶多吉少了。”
韓烈只覺得頭嗡嗡發脹,自聽說關小涵這個名字的那一刻起,他的神智似乎一直不太清醒。
從公安局出來已經接近中午十二點,他站在高高的臺階上,用手按住額頭,仰頭望向頭頂的太陽,如日中天——他的人生正處在如日中天的階段,她的人生已然結束。
他沒有愛過她,至始至終。就算猜到如今這樣的結局,重頭來過,他也一樣無法愛她。只是,他是不是用錯了方式,從一開始重遇米陽的那一刻起,早知道她們是朋友,早知道女人心海底針,早懷疑過她的動機,為什麼還是這樣任由事情發展到最複雜的地步。
是他錯了嗎?不不不,追求自己心儀的人有什麼不對?過自己想要的人生有什麼不對?到底是他傷了她,還是她害了他。答案已然無跡可尋,這世間,若與生死相比,所有的事都是不足掛齒。
夏日正午的日頭毒辣的叫人冒冷汗,韓烈手臂上的汗毛全都豎起來了,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相隔不遠的車上,拾起被他扔在副駕駛位上的手機。
整整二十七個未接來電,有米陽的也有秦女士的,還有自己父母的傅雪妮的……他頹然靠在椅背上,這電話他該不該回?回了說什麼?
已經十二點又二十分,米陽焦急不安的在客廳裡不停走來走去,門鈴響起來的時候她幾乎是奔跑著過去拉開了門。
開啟大門的時候她的身子急急向後退去,彷彿受了什麼驚嚇,秦女士一個箭步上前,門口赫然站著一臉憔悴,風塵僕僕的關維桐。
“你來幹什麼?”
“讓我跟米陽說幾句話,可以嗎?”
“不行,我們家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秦女士說著也不含糊,伸手就要關上已經開啟的大門。
關維桐急了,連忙伸手攀住門楣,用半個身子擋住了門口,“請你看在一個父親的份上,讓我跟米陽說幾句話,小涵他……”他的語氣有些急,說到最後顯然說不下去了。
“他怎麼了?”是米陽的聲音,她站在門裡,冷眼看著門口,卻是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米陽,求你去上海看看他,也許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醫生說他也許撐不過今晚。”
關維桐曾是多麼冷靜自持,頂天立地的一個人啊,如今只是一個為了自己的孩子卑微的請求她去見他最後一面的父親。秦女士拉著門把的手鬆下來,她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米陽,彷彿是在等她做最後的裁決。
而米陽站在那裡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這……不是一個玩笑嗎?好好笑,怎麼一個玩笑竟然變成了事實呢?好好笑,可是笑著怎麼會有這麼多眼淚無聲流出來呢,她不知道,這些眼淚是為誰流,關小涵嗎?她自己嗎?還是韓烈?
是的,怎麼就忘了韓烈呢,她怎麼可以忘了韓烈?在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裡。
“米陽,我在樓下等你,讓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來告訴你小涵不肯說出口的,那些為你做的事,請你一定要原諒他,他的母親曾經雙膝跪地請求他放棄你,我在樓下等你,如果你下來我馬上安排人幫我們訂最快的機票。”
門被無聲無息地關上了,秦女士走過去擁著她坐到沙發上,米陽茫然的抬起頭——
“媽媽,韓烈怎麼還不來?”
“傻孩子,傻孩子,你怎麼這麼……不順呢。”
“我要給他打電話,問問他到底什麼時候來。”米陽像是想起來什麼,連忙拿過手機開始撥韓烈的電話,一連三次,她都撥錯了號碼,第四次的時候剛按了兩個鍵,手指就被秦女士壓住了,“韓烈看到了你的來電,會給你回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