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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廂房裡一時靜極。

得了這個空閒,我正好把剛才畢方的一番話理個順暢。

他方才說因我同夜華有了婚約,他才將一顆真心藏了。

他這顆真心卻藏得忒深沉了些,這麼萬兒八千年的,我竟一絲也沒瞧出來。

我雖對畢方沒那不正經的心思,可他說思慕我,回過味來,我還是有幾分歡喜。因自桑籍退婚,天君頒下那樁天旨以來,我那本該在風月裡狠狠滾幾遭的好年紀,孤零零地就過了,與同年紀的神仙相比不知無趣了多少。雖面上瞧不大出來,其實我心裡一直很介意這件事。是以畢方表這個白,便表出了我積壓了五萬年的一腔心酸和一腔感動。

我覺得即便遂不了畢方的意,那拒絕的話也要說得十分溫存,萬不能傷了他的心。斟酌良久,訥訥開口道:“這個,終歸是他們天族訂婚在前,我同你,呃,我同你也只能是有緣無分了。你說思慕我,我其實很歡喜。但凡事……凡事也要講個有先有後不是?”

畢方的眼睛亮了亮,道:“若你能同我一起,我願意將天族得罪個乾淨。+”

話畢瞟了夜華一眼。我才注意到,嫋嫋的藥霧裡,夜華的臉色已難看得不能用言語形容了。

夜華擺出一副難看的臉色來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大約也能理解。身為他未過門的媳婦兒,卻當著他的面同另一個男子商議風月之事,這實在荒唐,大大駁了他的面子。但我同畢方光明正大,且此番原是他來得不巧,我總不能因了他誤打誤撞闖進來就給畢方釘子碰。畢竟我同畢方的交情也算不錯。

這麼在心中掂量一遭,我甚好心地同夜華道:“不然你先出去站站?”他沒理我,手指撫著藥碗邊緣,面上毫無表情。

畢方又坐得近我一尺,柔聲道:“你只說,你願不願同我一起?”

當著夜華的面,他這麼坐,也委實膽肥了些。

我訕訕道:“你也曉得我是很重禮數的,既然天族將我定下來,我斷不會主動起什麼事端讓青丘和九重天為難。你這份心意我便承了,也很感激。但我們兩個實在有緣無分,多的便不再說了,你對我這個念想,若還是泯不了,便繼續藏起來吧,終歸我知曉了你的這份心,長長久久都不敢忘記。”

我自覺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無懈可擊,既全了畢方的面子,也全了夜華的面子。

畢方木然地瞧我一會兒,嘆了口氣。又幫我掖了掖被角,轉身出房門了。

夜華仍坐在桌案旁,一張臉隱在藥霧裡,看不大真切。

我睡一覺,精神頭恢復得其實只十之一罷了。同畢方這一通話說得,且驚且喜且憂且慮,大大傷了回神。但心裡仍惦念著要去炎華洞一趟,此時廂房裡偏有夜華坐鎮,自然不便。我琢磨著須找個名目將他支開,凝神片刻,氣息奄奄地與他道:“唔,勞煩把藥給我,突然有點犯困,吃了藥我想好好睡一會兒,你去忙你的吧。”

他嗯了一聲,將藥端過來。

良藥苦口,這藥苦成這樣,想來確然是良藥。一碗湯藥下肚,苦得我從頭髮尖尖到腳趾尖尖都哆嗦了一回。

夜華接過碗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卻並不走,只側了頭看我,道:“你可曉得,回回你不願我在你跟前守著時,找的理由都是犯困?此時你也並不是真的犯困吧?”

我怔了一怔。

誠然這是我找的一個藉口,然我記得這個藉口千真萬確是頭回同他使,萬談不上回回二字。

我尚自思忖著他口中這“回回”二字,他卻已來攬了我的腰身。因此番我傷得重,不自覺化了原身養傷,狐狸的身形比不得人,腰是腰腿是腿,他卻還能分出一隻狐狸的腰身,我佩服他。他聲音低啞,緩緩道:“淺淺。”

我嗯了一聲。

他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