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追去天音樂坊也已然不及,索性便依舊回到自己的千戶小院內,仍然坐在了他那張紫檀木的大椅上看書。徐恪的想法也很簡單,既然橫豎已是不及,暫且就聽之任之……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至巳牌時分,儲吉康與韋嘉誠就一同回到了青鏡司。兩人甫一走進千戶的公房,便雙雙躬身施禮,臉上都是一副既慚且愧的神情。
還沒等徐恪發問,儲吉康就回道:“稟大人,屬下趕去天音樂坊,並未捉到落霜。”
“沒捉到!為何?”徐恪不禁臉露詫異的神情,今日高良士雖已帶來皇帝吩咐,命他暫且不必動落霜,然他果真聽到屬下未能抓捕住落霜的訊息時,心中還是不免有疑。
儲吉康滿面歉疚之色,道:“我與嘉誠帶人包圍了天音樂坊,可我們在樂坊裡找了個遍,還是未能找到那個叫‘落霜’的人。”
徐恪又問道:“你們問過天音坊裡的人了嗎?落霜是不是不在樂坊中,而是去了別處?”
儲吉康回道:“回大人,那些天音坊裡的人,屬下已一一問過,不過,說也奇怪,裡邊的人都說不認識什麼‘落霜’,屬下聽他們的口吻,好像那天音樓裡,壓根就沒有一個叫‘落霜’的人!”
徐恪有些不快道:“沒有落霜?怎麼可能!”
儲吉康無奈道:“是啊,屬下起初也是不信那些人的話。屬下自然相信,大人派下的差事必不會有錯,大人說天音坊裡有落霜,天音坊裡就必然有落霜!只是,那些人一口咬定都不認識落霜,屬下也翻遍了天音樓裡的每一個角落,可還是找不著大人所言的那一個叫作‘落霜’的管事男子,屬下也沒法子可想啊!”
徐恪再次問道:“你們真的找遍了天音樓裡的每一個角落嗎?無論前堂、灶間、柴房還是酒樓的後院,都去找過了嗎?”
儲吉康回道:“基本上都已搜遍。”
徐恪側頭望向韋嘉誠,同樣問道:“韋頭陀,都找過了嗎?”
韋嘉誠俯身一揖,慚愧道:“除了後院,都已找過了。”
徐恪問道:“為何不去後院搜查?”
“這……”韋嘉誠望向儲吉康,想說什麼,卻又不敢出口。
“怎麼……”徐恪呷了一口茶,面色轉為冷峻,問道:“兩位百戶今日一早就帶著大隊人馬前往天音坊拿人,忙乎了半天卻連個人影也沒見著。你們說找遍了天音樓各個角落,卻唯獨不敢進後院搜查,你們是有什麼事想瞞著本司麼?”
“哎!大人!”韋嘉誠急得一跺腳,手指著儲吉康,抱怨道:“都是他說的,說什麼這家樂坊不比尋常的酒樓,這裡面牽扯到一個大人物,是咱們萬萬惹不起的……是以,我才聽信了他的話,只搜查了天音樓的前堂,後院那扇大木門,我就沒去推開!”
徐恪望向儲吉康,神色卻略略緩了緩,問道:“儲百戶,這是怎麼回事?那天音樂坊究竟牽扯到了哪一個‘大人物’?”
儲吉康此時不敢隱瞞,忙躬身為禮之後,回道:
“稟大人,屬下業已查明,那天音樂坊的幕後主人,乃是當今十皇子、越王殿下。屬下覺得,那樂坊既是皇子家的產業,咱們青鏡司未得皇命便大肆搜查,若是查到了兇犯還好,若是查不出兇犯,這件事再傳到越王的耳朵裡,怕是不好交待。是以,屬下不敢擅自做主,便即刻趕回衛裡,請千戶大人示下!”
徐恪心中不由連連冷笑,他心想,你這會兒知道回來請我示下了,之前怎地不說?你這不是擺明了想糊弄我?哼哼!看來秋先生的憂慮不無道理,這青鏡司內果真是鐵板一塊,以後要想做事還得煞費腦筋啊。
“嗯……你這樣想,也不無道理,”徐恪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換了一種溫和從容的口吻,言道:“既然如此,這搜查天音坊一事,就先擱一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