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八月初八、午時、杭州城、西湖中央、畫船二樓雅間】
徐恪與屠青青一夜痛飲,不知喝下了多少壇上百年的陳品“女兒紅”酒,直至酒氣上衝,終於熏熏然躺倒睡下……
這一覺,呼呼直至翌日晌午方醒,醒來後兀自有些頭腦昏沉,他看了看四周,發覺偌大的雅間內,已只有自己一人。
“屠姐姐、屠姐姐……”
沒有人回應。
他發覺不對,此時已是八月初八,早已過了與屠青青的約定,忙改口呼道:
“李兄、李兄……”
雅間外卻走來一位駕船的艄公,向徐恪俯身說道:
“徐大人,知府大人已經回府衙了,他讓小的轉告大人一聲,說等你酒醒了之後,可去知府衙門找他。”
徐恪點了點頭,於是命艄公行船,將畫船停靠至岸邊。
此時正午的日光傾瀉在湖面之上,秋風陣陣而來,蕩起湖心波光粼動,那點點波光忽隱忽現,隨著水流不停變換,幻化出如夢一般的金色光景,煞是好看。
徐恪卻是無心賞景,未等畫船到岸,他輕輕一躍便已離了大船,直奔府衙而去。
行到半路,他忽然想到屠青青昨夜交代他的任務,當下不再多想,再度迴轉,又去了西湖邊的樓外樓。
按照屠青青的計劃,與康銘博文鬥,不行,武鬥,沒把握,最好是讓他們內鬥!
而如今,康銘博恰巧與少山派的首席大弟子在一起,若要掀起他們之間的內鬥,莫過於把康銘博身世的秘密即刻告知於落陽。
徐恪不知落陽在杭州城內何處落腳,此時他唯一的線索,就是那一日落陽曾經現身的樓外樓。
到了樓外樓,他叫來掌櫃汪賈魏詢問,可是那汪掌櫃卻一個勁搖頭,除了告訴徐恪,那一日午間,落陽公子與方總堂主在樓外樓的雅間“清波月影”內喝了兩個時辰的酒之外,其餘概無所知。
徐恪不願為難汪賈魏,見落陽已不知去向,只得離了樓外樓,悻悻然回到府衙。
他有心去找屠青青商議,但那位“李大欽差”既不在府衙外堂辦公,又不在府衙內院的“隆興居”休息,問遍手下,均不知知府大人去了哪裡,就連舒恨天與魏嘉誠也不知人在何處。
見屠青青與舒恨天、魏嘉誠均這般忙碌,自己卻是無事可為,徐恪心下好生慚愧,然而此刻讓他滿大街去找落陽的話,杭州城內攏共也有好幾萬人家,如此茫無頭緒地找人,何異於大海撈針?
徐恪回到自己的“慶元居”中,百無聊賴又毫無頭緒,這時忽感一陣倦意襲來,想是昨夜的酒意尚未全醒,所謂“殘酒亦醉人”,他索性躺倒在床上,矇頭即睡……
這中間,屠青青與舒恨天、魏嘉誠先後入慶元居中見他,卻見徐恪仰身酣睡,彷彿正夢遊於天宮玉闕,於是微微一笑後退出把門帶上,均未加打攪。
匆匆一夜,便已過去。
……
……
徐恪再度醒來,就已到了八月初九辰時。
他從床上一躍而起,忽然就有了一個主意。
不如就到分水堂總壇裡去走走,落陽既是康銘博的貴客,說不定就住在分水堂內?
當下,他不再耽擱,略事梳洗之後,草草用過了早膳,隨即帶人直奔杭州城南的分水堂總壇。
杭州分水堂在江南一帶幾乎算得上是所有幫派中的翹楚,非但人多勢眾,而且家大業大,在杭州東城門外的運河邊建有東壇,在西城門外的錢塘江邊建有西壇,而總壇則建造在杭州城內。分水堂總壇裡面又分內壇與外壇,內總壇主要住著方家幾個堂主以及家眷,外總壇則是分水堂日常經營辦事之用。
依照常理而言,徐恪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