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他的不開心,桑田猶豫了一下,二十年來不知諂媚為何物的她決定放棄節操,很努力卻又略顯生硬的討好了一句:“謝謝屍鬼叔叔。”
屍鬼面部僵化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似乎面對這聲叔叔有點後悔跟她說明自己的來歷。
卓禹對桑田這聲屍鬼叔叔也有點遲疑,他拿不準桑田為什麼這麼喊,但屍鬼是桑田空間裡的屍鬼來歷當然也是桑田比較清楚,她這麼叫自然有這麼叫的原因。
於是卓禹上前去,鄭重而又禮貌地低頭跟著桑田說:“謝謝屍鬼叔叔,還有上次對不起,屍鬼叔叔。”
屍鬼的面部肌肉再一次短暫的抽搐,果斷對卓禹說:“別叫我叔叔。”
桑田如果非要叫他叔叔他也忍了,(然而桑田並沒有“非要”)卓禹又算哪兒來的。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稱呼的時候,桑田對卓禹說:“我們快去跟大家匯合吧,時間久了他們要擔心的。”
她當然更怕大家安頓好女生們之後會找幾個男生掉頭回來幫忙,那時被人看到這一地黑紅腐臭的爛攤子也不好解釋。
卓禹點頭,“那走吧。”
只是桑田轉頭卻見屍鬼還站在原地,她隱約也察覺到屍鬼能夠到外面來的時間似乎越來越多了。如今她倒是不那麼介意放他出來,再強的忌憚似乎也沒有辦法抹消她對血緣和親人的渴望——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缺愛。
沒辦法,誰讓她就是個從小缺愛的孩子。只是不管她是怎麼想,屍鬼的這張臉畢竟沒辦法見人的。
她看著屍鬼,說不出讓他回去的話——畢竟他被囚禁了那麼多年,難得才能重見天日。
屍鬼倒是沒那麼在意的樣子,既然她需要他回去也就回了牢房裡。
他能夠感覺到那扇“門”的縫隙越開越大,彷彿再過不久就隨時會突然不再限制他的出入一般,只剩一條無形的鎖鏈始終拴在他身上。
這條鎖鏈是桑田斬不斷的東西,但那扇門卻是被她的意識所左右。
他看著那熟悉的牢房,這裡的時間彷彿是凝固的,連空氣也是凝固的。在他以為自己將千年萬年的被囚禁下去的時候,空氣卻突然因為桑田的出現而流動起來,像老舊的懷錶指標重新艱澀的運轉。
他還沒想明白這究竟意味著什麼,就突然被桑田的呼救聲拉出了牢房——
為什麼?“她”難道不是打算永遠把她關在這裡永遠沒有機會重見天日的嗎?
這算是她留給桑家子孫的機會,還是留給他的機會?
他不由得想起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是在他被關起來不知道多久之後的一天,她突然間出現在牢房外,對他說不要傷害桑家的後人。
在當時的他聽來那彷彿就是一個笑話,他被關在這一方小小空間的牢房裡,能傷害得到誰?
如今再次想起那句話,是否那時她就知道桑家的後人有一天會需要他的力量來保護。
她將一切交給了未來將繼承和持有這條吊墜的孩子,由她/他來決定是要否放他出去,是否可以讓他留在外面。
突然之間,他就什麼都想明白了。
……
桑田和卓禹趕去跟隊伍匯合的時候果然男生們都已經安置好女生,蠢蠢欲動想回來幫忙,被溫揚硬是攔住了,怕他們真去了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只是溫揚雖然攔著,心裡也是忐忑的提著,用力摒除那些不斷冒出來的“萬一”的念頭,直到看到兩人騎車遠遠的向這裡奔來心才終於放下。
“桑田!卓禹!”
“你們沒事吧?傷沒傷著?”
兩人顯然受到了熱情迎接,連一向不怎麼討人喜歡的卓禹都被人噼裡啪啦前胸後背帶雙肩拍了好幾下,他無奈地想說自己根本什麼都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