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她就被嚇到了,的確有人正拿著一把匕首,在她左肩的肩窩裡又割又挖,紫黑的面板被切開了一個十字型的口子,露出裡面腐爛的肌肉,腥臭的膿血從中緩緩流出。
這景象這味道實在太刺激人,桃樂胃裡一陣痙攣,隨即側身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她已經大半天沒進過食了,胃裡空空如也,吐不出什麼東西來,只能嘔出一灘灘的酸水,可是那感覺一樣很難受。
有幾點汙水濺到了對面人的袍角上,那人頓了一頓,轉身走開了。
桃樂百忙之中抬起頭,看到那個走開的修長背影,心裡和嘴裡一樣發苦,這下好了,要被那有些潔癖的傢伙徹底嫌棄了。她活了兩輩子,最難看最倒黴最狼狽的樣子都在一個男人面前暴露無遺,上天真是待她不薄。
吐無可吐後,桃樂手足並用,勉強爬開幾步離開自己吐的那灘穢物,然後閉上眼睛精疲力竭地靠在樹幹上。要不是傷口仍在作痛,她肯定又會昏過去。
沙沙聲響,先前離開的人去而復返,“漱漱口吧。”
桃樂睜眼一瞧,辛無疾手裡拿著一片闊大的樹葉,捲成杯子狀,裡面盛了清透的溪水。
她微微一怔,隨後低聲道了謝,將樹葉杯子接過來漱口。
等她漱完口,辛無疾已經來到她身後盤腿坐下,一言不發地將雙掌貼上她的後背。
“你要做什麼?”桃樂一驚,本能地將身一側,避開那雙溫熱的手掌,
身後人涼涼道:“給你運功逼毒。否則,我怕你活不過今晚,讓我先前耗費的體力成了無用功。”
桃樂嚇了一跳,趕緊老老實實坐好,由著那雙手再次貼上自己的後背。
很快,一股溫和圓融的暖流自兩人肌膚相接處緩緩滲入,既緩解了肩頭的傷痛,也漸漸溫暖了桃樂僵冷的四肢,令她好似泡在溫泉水中一般渾身舒暢,全身每一個遲鈍的細胞都活躍起來,貪婪地吸取那不絕如縷的真氣。
與此同時,肩頭的傷口中有更多膿血流出來,浸溼了桃樂的半片衣襟,令她差點再次噁心得嘔吐出來。
過了約摸半個時辰,紫黑的膿血不再滲出,取而代之的是絲絲鮮紅的血色,桃樂忍不住問:“應該可以了吧?”
身後人沒有應答,又過了片刻才深吸一口氣,慢慢撤了掌。
桃樂回頭一瞧,便見辛無疾額上佈滿汗水,面色蒼白如雪近乎透明,唇上也無半點血色,緊閉的雙目下青影更重,神情十分疲倦。顯而易見,剛才為她運功逼毒,耗費了此人大量真氣。
桃樂又是感激,又覺過意不去,趕忙問道:“辛無疾,你沒事吧?”
辛無疾只緩緩搖了搖頭,仍舊沒吭聲,繼續閉目調息。
桃樂也不敢打擾他,靠在樹幹上安安靜靜地等著,結果等著等著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鼻端充盈著溫暖的煙火氣息與令人食指大動的燒烤肉香。
桃樂喜出望外地發現,面前三尺開外處生了一小堆篝火,辛無疾正蹲在一邊,手裡舉著兩根根樹枝,翻轉著烤樹枝上分別串著的幾條巴掌大的銀色小魚。
不用問,那魚肯定是某人從溪水裡抓上來的。
桃樂饞涎欲滴,然後異常響亮地吞嚥了一大口口水。
聽到響動,辛無疾轉過頭來,瞧見桃樂兩眼放光口水嘀嗒的饞相,眼角不易察覺地抽了抽。
片刻後,銀魚兩面都烤成了焦黃色,辛無疾不發一言地遞了一串過來。
桃樂連道謝也來不及,接了烤魚忙不迭地啃吃起來。
老天爺,她這十天來吃的不是冷的就是剩的,現在還是頭一回吃上一口新鮮熱食啊!而且,這烤魚雖然沒放作料,但自有一種鮮甜味道,魚肉也沒刺,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