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37頁

前三遍張沉還算有耐心,喊停再重來,可直到第四遍這首早爛熟於心的歌竟還沒合上,張沉不想再浪費時間找不痛快,把吉他撂在一旁的沙發上,去電源處挨個拔了樂器音箱的電線,又一個人走去冰箱拿出瓶可樂擰開,什麼多餘廢話也沒說。

老劉同樣覺得排老歌排到這種糟心程度實在離譜,眼見張沉靠在沙發上喝可樂,約摸著他的耐心已經快被耗光,忙打圓場,隔空向張沉喊話:「七媛這狀態肯定沒法上臺演,不然我們臨時借一個鼓手?上次血白鴿鍵盤生病的時候他們不是借你過去彈了一場麼,一會兒打個電話問問?」老劉把自己那隻拔了線的貝斯撂在地板上,呼哧一聲就地坐下,他在不尋常的兩人中間掃了一來回,見沒人回應自己剛剛的建議,急得腦門冒熱汗,又說起新主意來:「不願意外借也行,那我們抓緊時間改一版編曲?週六把鼓去掉,整體聽起來輕一些,觀眾沒準覺得挺新鮮。」

張沉靠著沙發沒動身,直直問套鼓後呆坐著的七媛:「你還能打嗎?打不下去我和老劉臨時改一版編曲,現在給我一個準話。」

聽到張沉發話,一直沒表情的七媛終於有了些反應,只不過動作看起來鈍得很,眼神也沒什麼焦距,她隨手揉了一把頭髮,嘴張開又合上,像是想說些什麼又無從開口,開開合合好幾次終於吐出一句話:「你們倆重新改一版吧。」

張沉沒什麼意見,點著頭說了聲「好」之後不再說話。

氣氛這樣詭異地僵持著,最煎熬的還屬局外人老劉,他被這兩個人逼得腦瓜子疼,默不作聲挨在張沉身旁坐下,瞥了眼不遠處仍坐在套鼓後沒動的七媛,小聲問:「是不是你倆又吵架了?每次你倆吵架她就這樣。」

張沉說:「這次比你想像得嚴重。」

老劉聳聳肩,沒當回事:「她哪次不是要死要活的?後來還不是又和好了?」

可他剛說完,一直在原地沒動的七媛忽然站起來,眼睛不看他倆,話卻是對著他們說:「我們晚上一起吃頓散夥飯吧,下張專輯我就不參與了。」

老劉本還愣著,但視線掃過其他兩人一來回,又掃過滿地樂器電線一來回,他忽然回過神來,噗嗤一聲笑了:「我就知道,這一天早晚還是得來。」

晚上的散夥飯進行得出奇平靜,這幾年他們三個幾乎要拿散夥當口頭禪,時不時牽出來溜溜,大陣仗哭過鬧過,可不出一週,每次的始作俑者七媛便挨個給他倆道歉。

誰也沒想到真正的散夥如同散步般平常,沒有鋪張的離別宴,沒有人抱著哭作一團,三個人都很冷靜,一路上沒人展示自己的表達欲,默契地連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們順著大道走到熟悉的大排檔,臨時決定就把散夥飯安排在這裡。三人在塑膠棚下落座,向老闆要了扎啤燒烤,挨著布了層油的桌子碰杯,如同每次演出結束後的最簡陋的慶功宴。

老劉喝得最猛,醉醺醺的臉上布滿紅暈,眼睛一隻死瞪著,一隻無可奈何地閉著,他拉著張沉絮絮叨叨很久,從國際局勢聊到動漫新番,最後才憤憤說起他們的音樂來。

「咱們做的這些東西,雖然一直是入不敷出的賠本買賣,雖然圈裡人嫌咱這無詞曲神經又裝逼——他們懂個屁!」老劉打了個酒嗝,頂著一張上頭的豬肝紅臉攬上張沉的肩,大著舌頭說:「但你哥們我懂,心血最遭不得被亂七八糟的東西破壞,我懂——」

說到這兒,他歪歪扭扭從凳子上站起身,酒也不喝了,嚷嚷著:「要百花齊放,我們就是百花中最小最營養不良那一朵,但他們的版圖裡也離不開我們不是?」

張沉說:「我只是為了我自己。」

老劉「哎」了一聲,哐哐點頭:「我知道,剛才扯遠了,但我都知道,你那玩意兒,不是為自己也寫不出來,我又不是傻子!七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