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聲這次聽懂了,望著棋盤迴道:「大爺,您痛痛快快走一步,我每次都贏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剛說完,兜裡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程聲瞥了眼大爺,見老頭子攥著一顆白子,一直緊鎖眉頭,短時間該下不出去,當著他的面接起電話來。
對面是張沉,他今天應該在錄音棚裡忙工作,不知怎麼忽然打來電話,語氣難得有些急,好像怕程聲一個人溜出來出什麼事一樣,開口的語氣不大好,直衝沖地問:「你去哪兒了?」
程聲聽他這麼急,心裡難受又得意,但怕他有急事,沒開玩笑,老老實實報上自己現在的位置:「我在我大爺這裡陪他下棋,怎麼了?這麼著急嗎?」
對面的人鬆了一口氣,「沒事,我有禮物要送你,你陪完你大爺來一趟我錄音棚,我等會還要在這邊做些東西。」
聽到禮物,程聲這盤棋再也沒心思下完,不顧對面大爺還苦著一張臉,三兩下把自己的黑棋子收進盒裡,撂下獨自對著棋盤悵然的老爺子說:「我老公叫我回去,十萬火急,我就不陪您了。」
這稱呼實在太有震懾力,讓老爺子幾乎一口血噴出來,他終於把腦袋從棋盤裡移到程聲臉上,驚訝地望著他的臉,卻見他一臉淡然,一副不把這事當作大事的做派,一抹袖,利索地把盤上的白子收進盒裡,直言:「不下了。」
他把盒蓋上,轉過身感嘆道:「聲聲,你這是故意放縱自己,危險。」
程聲把自己來時帶的包背好,聳聳肩:「這是我性格里無法更改的部分,我接受了。」
大爺從來沒想過程聲說出這樣的話,想攔住他的背影,但那隻伸出去的手很快在空中縮回來,老爺子搖搖頭,一個人重新坐回座位上,窸窸窣窣把剛剛收進盒裡的黑白棋子挨個擺出來,自己和自己下了一盤孤獨的棋。
另一邊,程聲打了輛出租往張沉錄音棚趕去,出租堵堵停停開了快一個小時還沒到,程聲在車裡煎熬地想張沉這人要送他什麼禮物,摸不出頭緒,死纏爛打在簡訊上磨著連問三四次卻也撬不開他的嘴。
直到程聲到達目的地,隔著車玻璃老遠看到張沉的小別墅前停了一輛氣派的銀灰色摩托,嶄新的,外殼亮得如同打過一遍蠟。張沉穿著t恤牛仔褲,倚在摩托上,手裡正擺弄著一個頭盔,聽到前方的剎車聲,抬起頭朝計程車裡的程聲招了招手。
程聲望著這輛摩托,一時沒回過神,急匆匆付了錢往對面跑,可剛跑出一段距離卻又停下腳,直愣愣傻站在原地觀摩這輛新玩意,半天才從嘴裡擠出一句問題:「這是禮物?你多會兒買的?」
張沉過去把頭盔遞給他,轉著鑰匙往摩托前走,留給他一句:「嗯,早就預定好了,前幾天抽空去店裡取了車。」
「怎麼忽然想起買摩托來了?」
「想帶你兜風。」
程聲又問:「是不是很貴?看著比你十年前那輛老式摩托厲害多了。」
張沉早想到他要問這個問題,自然地點頭:「當然貴了,我拿房子換的,賣得只剩錄音棚和現在住的這一套了。」
還沒緩過神的程聲又被他突如其來一句話嚇得「喝」了一聲,他原本不信,這麼點時間去哪裡賣房?可他轉念又想張沉不跟他說假話,不確定地朝對面已經走出一大截的張沉問:「真的嗎?你買的什麼摩托這麼貴?」
說到一半他發覺自己根本不是想問摩托車究竟多少錢,「哎」了一聲又問:「房子怎麼回事?全賣了?多會兒賣的?我怎麼不知道?」
對面張沉已經把頭盔戴上,利落地跨上車,隔著頭盔朝仍停在原地不動的程聲揚揚下巴,「逗你的,摩托沒那麼貴,但房子是真賣了,你住院前我就找中介幫我掛起來,前段時間四套全簽出去了。」
程聲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