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上,眼裡閃著似笑非笑的促狹與調侃,也不知在那兒聽了多久,陰險!無奈他是最大的債主,被他抓到這樣大言不慚地說話,我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尷尬別過臉去,我不禁同時給了徐天一個埋怨的眼神。
徐天無辜地攤攤手,起身退了出去。他一走,廳裡就只剩下我和沈擎風。我跟這個人沒什麼好說的,也不知他會再玩什麼花樣來為難我,還是換家藥鋪好商量。可都見著了,總不能連話都沒說上就直接走人吧?
“在這裡見到你真的很意外……”
“你別誤會,我絕對是真心來這兒談生意的。你看……”我拆下別在腰間的錢袋,“錢我都帶來了。”剛剛知道樂善堂贈藥的訊息,我很擔心今日的舉動會招致旁人的議論。水家必須有骨氣,縱然它早已是眾人眼裡的笑話。然而,我的眼光在與沈擎風接觸的剎那停在了他的眼底,是錯覺嗎?緊張的心跳頓時平緩下來,也許……他今天不會為難我……
“拿來!”他朝我伸出手,眼神又恢復了之前的銳利。
什麼?是指錢嗎?我緩緩遞出錢袋,動作卻被生生喝住:“誰要那個!我說的是貨單!”
“你自己沒講清楚……”我低聲抱怨,一面換了貨單再遞過去。他扯過紙張,看也不看便收起來了:“行了,待會兒我會叫人照單上的種類和數量把藥送去水家。”
有他這樣談生意的嗎?我沒看過貨,連價錢也沒說好,怎麼就一句話定了?
“以後……樂善堂還是會每月送藥到水家醫館,規矩不變。”
我總算明白他的意思了!沈擎風突然變得那麼好說話,著實出乎我的預料。可這是施捨還是打發?我是沈家棄婦,接受如此饋贈,名不正言不順,外人若知道了又當如何編派?”
“不行,我說過,我會買……”
沈擎風輕蔑地反問:“你們賣得起嗎?”
“我會出現在這兒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言辭激烈,沈擎風竟不動怒,沉默了片刻,一雙桃花眼在我身上打量來打量去的。我心裡發毛,不禁警覺性地後退了兩步:“幹什麼?”
“你什麼時候學了逞強的脾性?當日拿我的錢給魏柏青時可不見這骨氣。”
我冷笑:“看來沈少爺記性不好,中秋那晚我已經說了,以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如果你是要敘舊,恕水盈不能奉陪。”
他行至桌旁,示意我過去一起坐下,眉心舒展了些,顯然心情很好,好得莫明其妙。
“好吧,暫不提以前。就說這些藥……就算你不再是沈家人,漢叔仍是我尊敬的長輩。藥不是給你的,受益的也不是你,你有什麼權利替那麼多人拒絕我?”
啞口無言,的確,我無從反駁他的逼問。水家的藥因為是樂善堂贈送的,要價一般都十分低廉。如果沈家當是在做善事派善款……我有什麼理由阻止?為了我一個人的骨氣就犧牲掉那麼多人的好處嗎?
踏出樂善堂,已是正午,有些失魂落魄。抬頭看看太陽的位置,想起爹爹一個人在家行動不便,我連忙加快了腳步。急急趕回家中,尚未平復滿腹的沮喪,房內一地的凌亂便嚇得我魂飛魄散:“爹——”
“牆角傳來虛弱的回答:“盈兒……”
爹爹是個好醫生,但絕對不是個好病人。他接骨不到三天就下床折騰,我擔心骨頭移位,只好又跑了趟梁記請梁大夫過來檢查一遍。所幸沒出什麼問題,送走梁大夫,我籲口長氣跌坐在門後。月牙玉佩……爹爹方才就是在找這個。他說自從傷後醒來便不曾見到,想是跌落斜坡時丟了。那玉佩是水盈孃親僅留的遺物,我之前就知道……如今丟失,爹爹心裡自然著急。
我決計自行上山去找一遍。
“不行!那兒的山坡很陡,太危險。況且,也不一定